曹元深道:“大都护威震天下,会当与大国雄主争衡,和这个竖子计较什么。与他计较只会显得大都护少了风度,容他一容,方见大都护宽宏大量啊。勇与不勇,不在这上面。”
张迈哈哈一笑,道:“二公子,你就别拿这种话来坑我了。这事若放在二公子你身上我可以一笑了之,但放在胡儿身上则不行。我和胡人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深知忍让的美德,在中原行得通,在这里不行!人家欺你三分,你就得十二分地还给他,这些胡人才知道怕,若是你未立威就先怀德,人家才不认为你是什么宽宏大量,只会说我张迈怕了狄银,怕了那小子。不是我小气,只是胡人就是这样的见识,所以这件事情我断断不能当没发生过就算了。”
曹元德大感为难,张迈说的话他也知道是真的,胡人心中对“勇”的标准还停留在相当原始的程度上,更普遍不知道度量为何物,昨日之事张迈若不强硬回应,只怕今天满西域的人都已经在笑话他了,但这时奉父命前来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因此劝之再三,道如今大唐西北同盟歃血在即,忽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恐会因私而误公,还请大都护以大事为重。”
张迈也不愿拂他面子,便说道:“好吧,既然是曹令公出言,我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曹元深一喜,张迈又道:“不过他既然是公开侮辱我,这事就不能默默结束,他必须当众向我致歉,那这事我就算了。”
“这个……”曹元深不是没见过景琼,深知要他让步那只怕十分困难。
张迈瞧了曹元深一眼,道:“二公子,是非对错总要分个明白,这事是他挑起的头,就该由他来了结。要让步必须双方各让一步,这才合礼。若是要我单方面让步,哼,那不显得我是一个君子,而显得我是一个蠢货!”
他言辞堂堂正正,曹元深也无可辩驳,只好回去与曹议金说了,曹议金派人去找景琼,要他向张迈道歉,“免得惹出祸端来”。景琼哈哈连笑,道:“张迈要是怕那就不用来了,我看在令公份上不去抢公主就是了,至于要想我去给他道歉,那是做梦!”
曹议金闻言大怒,张迈虽然没完全答应但毕竟还是礼貌地讲出了一番道理,景琼的回绝却是猖狂毕露了。
“这个无知小儿,就让他吃点苦头吧,否则他不知道天下英雄为何物!此事我不管了,就让张龙骧教训教训他去!”
曹议金盛怒之下,曹元德也不敢开口了,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他气消了以后才道:“父亲,这事景琼虽有不是,但他毕竟是代表狄银来的,西北之盟若是没了甘州方面的支持我们也很难压倒张迈。万一他一怒回去,这西北会盟我们还召开不召开?再万一他有个什么损伤,回头狄银兴师问罪那却如何是好?”
曹议金平静了下来,道:“那按你说该怎么样?”
曹元德道:“这事咱们还是不能不管,最好是安排作君子之斗,让双方不管输赢都有个台阶下。这样才能和谐啊。”
曹议金也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当即道:“双方既要决斗,不如就将决斗地点安排在灵图寺,到时候由我来做公证,除安西、归义、甘州之外别无第三家在场,无论输赢,结果一概不让外面的人知道,这样斗也斗了,这气也消了,只要不为外间所知,落败者的脸面也将得以保全。”
他自觉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料此议一出,当事人双方都不同意,景琼冷笑道:“他若是怕输现在认了就行,我也就放他一马。”曹元德听得恼火,而张迈那边则道:“回纥小子向我挑战我应战,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何要偷偷摸摸?若我折在他手里,那是我技不如人,绝不埋怨,也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这样一来一回,已过中午,敦煌百姓好事者大多出城等着看好戏,
曹元德无法,只好在城外校场排开兵马,围拢住一个圈子,将百姓隔在外围,只等双方前来,午时过后,景琼骑着一匹千里乌骓马,带着数十家将,趾高气扬先出城来,到了城外后笑道:“张迈还没来么?”
便听人叫道:“张大都护来了!张大都护来了!”
张迈却只带了杨易、石拔、郭漳、卫飞四人,到了校场向曹元德举手为礼。
曹元德在台上道:“今日比试,无论输赢只怕两家都要失了和气,不如两位不如握手言和,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吧。”
张迈淡淡道:“我也不愿和他计较,但他必须当众道歉。”
景琼笑道:“张迈,你若不敢和我比试,只要认个输,我便将文安公主让给你也不是不行。”
石拔气得双眉倒竖,差点就要发作,杨易眉头一皱,低声道:“这厮找死!”
曹元德无法,且命人排开十个靶子,放在百步之外,道:“昨日景琼王子提议三战两胜者为赢家,张大都护却说要一场决胜负。咱们西北人物,决胜当以弓马,要在一场比试之中既考验箭术,又考验骑术,莫若用马上连珠箭法来比试。”指着那十个箭靶子,道:“就请两位在此处横地里奔驰,且奔且射,中靶心者一箭当三,中靶未中靶心者一箭当一,十箭射毕,计中靶多者为胜。”
骑射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疾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