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母亲还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兄弟几人之间也会有争吵,妯娌也会不合,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总是温柔的母亲细声细语的出来劝架,她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如一阵清风吹过,能抚平人的内心。
可是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宋天启如今晚节不保,宋家其他人心怀鬼胎。
“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就是想让我向舒怡道歉吗,好,就算我对不起她,行了吧?”宋天启虚弱的说道,自己这副身体不知道还能折腾多久,总不能让宋家毁在他手中。
“我要你们跪下来跟我母亲道歉”
“不可能,我堂堂一个”宋天启又开始激动起来,但话只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忽然想起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那个在军政界受人敬仰的首长了,这几年偷偷做的事情,到最后被自己这个亲孙子给抖了出去,不光那些阿谀奉承没了,他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拼着力气拽上了宋少成的袖子:“少成,你说句话”
宋朝安平静的看着他,当年的事情他这个父亲也是出了很大一份力,谁也跑不掉。
宋少成终于抬起了头,这么久了,他眼珠子似乎都没转过,艰难的转了两圈之后才把目光从宋天启身上挪到了宋朝安身上,这个自小他就没看透过的儿子。
“那个,朝安”好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他舔了舔嘴唇,这才又低声问道:“你母亲她现在在哪里?能让我看看她吗?”
知道舒怡没死后,这段时间以来他仿若一只活在一个梦里,说不清这是美梦还是噩梦。
美的是那个女人还活着,他心底似乎有什么地方又重新被触动起来,噩的是他害怕当年对她做过的事情会再报应回他的身上,他害怕这是一个指示,舒怡没死就是为了等到今天回来向他复仇的。
“你还想看看她?是想让她走的更快点吗”
“不是,我只是只是有好久没有见她了”二十年了,他都已经大变了样子,那舒怡呢,是否还是记忆中那个喜欢穿着碎花长裙,挽着发髻,总是娴静温柔的看着他的女人。
“宋少成,你不用再作出一副缅怀深情的样子,你要是真有心,不如一步步跪着过去乞求我母亲的原谅,看看她能不能谅解你当年为了名利就要牺牲她这件事。”
宋少成低头不语,他知道舒怡不会原谅他的。
宋朝安站起来,掸了掸西装下摆,把手揣进了裤兜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天启和宋少成。
“母亲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所以我也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们,你们宋家的人自己想清楚,是要自己那可怜的脸面,还是要宋家的荣华富贵”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后又说道,“我想这应该不难选吧,毕竟二十年前你们已经做过一次选择了。”
二十年前他们不就为了这安富尊荣舍弃了母亲吗,如今事情落到了他们头上,再让他们做出选择,又会是怎么样呢。
宋朝安没有走,他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时不时经过宋天启的房门溜达几圈,宋少威和宋少严被他气的几欲吐血。
宋天启大概心里是真的不相信宋朝安敢对他们下狠手,而宋朝安也毫不客气地做出了回应。
纪检委来的那一天宋天启的病又加重了,当然是被气的,打死他都想不到,宋朝安能那么狠。
从前他是什么身份地位,就算是纪检委,对他做过的事情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有了宋朝安在他们背后撑腰,倒是拿出铁面无私的样子来了。
剥夺军衔,开除军籍,那些明明从前是一手被他扶持上去的人,本指望他们能作为自己的内应,殊不知被已经宋朝安一个个揪了出来,内应没有没做成,反而毫不犹豫的把宋天启那些事如竹筒倒豆子般抖了出来。
纪检委临走的时候一个明白人开口了。
“宋首长”如今再这么叫他,对宋天启来说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
“其实您心里也清楚,您做的那些事完全不用受那么大的处分,只不过事情全赶一块儿了,不杀鸡敬猴也不好交代呀。”
宋天启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冷眼看着他。
“要我说您最应该清楚那幕后的人是谁,我看宋小先生是不会罢手的,如今他有您的把柄,您却没有他的把柄,如果您不想闹上军事检察院的话,还是顺着他点比较好”
“不,不可能”宋天启哼哼的说,只是语气明显没有前几天那么刚硬了。
那人又继续说道:“宋首长你还不明白吗,如今宋小先生只是略施小惩您就已经倒下了,如果他联合了您的那些政敌们呢,您可还受得住?”
宋天启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不会,朝安他他若敢联合外人来算计自己家人,那就要遭天打雷劈,被众人唾骂。”
“可是如今被众人唾骂着的人是您啊。”那人轻轻补了一句,“上面已经接到了消息,宋小先生不松口,这件事就不会完,宋家可耗不起了,会被活活拖死的。”
他没有说宋天启,而是用了宋家,他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那人出了门,刚走下楼梯就被拦住了。他了然的跟着那人进了一间屋子,果不其然看到了宋朝安站在窗前的背影。
“宋小先生,您交代让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已经说了。”
把事情摊开到宋天启眼前并加以威胁,外界与精神的双重打击,他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