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宫位居群山之中,本就是招风引雨的地方,常年阴冷不算一入冬便多是雨雪不断。
雕花木窗外寒风凛然,吹得那木窗都随风一个劲的哆嗦不已。
或许是这窸窸窣窣的声响太过烦躁,连带着被困在厢房之中的叶小孤都不自觉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那雕花木窗。
寒风如旧,窗外也不见什么人迹。
在这隐世秘境之中待着的时间不下千八百年,但是其间的记忆反倒是不那么清楚,反倒是对于俗世之中的回忆让他记忆犹新。
印象之中这样的雕花木窗在南市很少见着,后来还是跟着宝儿去苏市才见到过这样的装潢。
那个时候苏市总是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往往是隔天就会下一场,那间苏市的小房间总是格外的潮。
不过那间屋子的装潢不错,卤素灯的灯光就好像是晨间的太阳,莫名的让人觉得心里一暖。那些灯具的光影还有偏向欧式的装潢风格即便是如今都还是能清晰的回忆起来那些细节。
刹那的恍惚之间,叶小孤眉头微微一皱,不自觉的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是脑海之中的记忆又松动了一般。
在东陵城的大阵之中并不是只有镜像天演术,那里的漫漫黄沙也好还是悬空的殿宇楼阁也罢都是按照特别的样式复刻而成,甚至于那些阵法的余波都暗有规章。
自从在那里稍微回忆起了一些昔日的情形,到了现在时不时的还是会在他脑海之中出现一些记忆的画面。
虽然只是一些毫无头尾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但是毫无疑问那些回忆还是留存在脑海之中,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和理由触发而已。
心念之间,叶小孤暗自缓和了一下呼吸,强自压下脑海之中纷乱的思绪,回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光影变换。
“好奇怪,那些记忆看起来如此真切清晰,难道所谓的孟婆汤也没有抹去我前世的记忆吗?又或者说那所谓的兵解重生也是和宝儿tiān zàng冰噬法门类似的功法?”
一念闪过,叶小孤收敛心神下意识的还打算感受一下良久未变的鬼道之力。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嘭”的一声径直推开!因为来人力道太大,甚至生生的将雕花木窗都推到墙上差点儿硬生生的给拍碎了。
叶小孤满是愕然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几人,因为天色已晚,黑乎乎的一片一时还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只不过等到他眯着眼睛细细一看,一下子却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任含香?!”
依稀的光亮之下,那门外之人亭亭而立,一袭惊艳罗裙自然添彩。
叶小孤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慌慌忙忙的爬了起来,惊喜的凑了过去。
任含香怀中一只半大的小黑貂突然窜了出来,一时还把他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还打算躲闪一下。
不过那小东西满是惊喜的唤了一句他的名字,他心一定,这千年万年的一回头差点儿还把这姑娘给忘了。
“小黑貂?你怎么也来了?你还没恢复人形?”
说话间,那小黑貂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似的,灵光一闪化作了人形,仍旧是当初所见的模样,俏丽多生自然也算得上绝世美人。
“叶郎!”
她这一声惊呼之间急匆匆的就冲过来,叶小孤只好将她给抱着,歪着脑袋还给任含香这个正房使了个眼色。
久别重逢的滋味自然是像是打翻了五味油盐罐子,三人哭的哭笑的笑,一时也没有个整话。
叶小孤等着两个姑娘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歪着脑袋还看了一眼门外,好奇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银霜宫的?那只小人鱼你们可是见着了?”
小黑貂哭得太惨烈,这会儿化作了妖身缩在他怀里也不说话,他只好将目光落在了任含香身上。
相隔这茫茫时光,那姑娘的眼角眉梢间都多了几分卓然大气,想来在朝天宫也是有所成就。
听着叶小孤问起顾水梦的事,任含香这会儿随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说道。
“来时路上见到一只妖物,你说可不可笑那妖物竟似已怀胎月半似的……”
叶小孤一听这话,眉头一挑,急道。“香香,你?”
任含香瞧着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原本还带着几分柔情的目光渐冷,心下却已是了然,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用法器将她镇压在院儿里的莲池之中,使唤了瑶儿正看着她。”
“……陈瑶也来了?你们一路过来想必也费了很多功夫吧?”叶小孤听着顾水梦无忧,暗自定了定心,很快又扯着嘴角佯装平和的说道。
只不过任含香的目光渐冷,惹得他一时还颇为不自在。
唯独小黑貂这会儿还回头看了看他,伸出小爪子扒拉了他两下算是让他心下稍微一定。
虽说他的确是不知道这南北东西的所以才待在这里一直没动弹,但是细细说来从王培遇袭之后他就一直东撞一头西踏一脚的到处瞎晃悠,独独就是没有去朝天宫。
眼下更是在这银霜宫待了这么久,要不是这几个姑娘过来催,估计他还真得待了千年百年的。
如今被任含香这个正室抓了个现行,对于他自然也算不上好过。
“先坐下喝口茶吧,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见着任含香阴沉着脸,叶小孤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不必了,你现在就随我回朝天宫,不要再耽搁了。”似乎还在纠结叶小孤和顾水梦的事,任含香这会儿脸色还是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