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伏的喝声落下,营帐被一股寒风顶开,一个身量与苏伏相当的雄壮‘女子’携着营帐外凌冽的寒风大踏步进来,一张只能称得上明丽的脸庞,与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一样的冰冷。
余神机被这寒气一冲,不由蹬蹬退了两步,方才眯眼望去:“应龙军部帅黄莲霸,星夜造访我家大帅,不知有何贵干?”
这魁梧女子披着一件貂皮大氅,身下围着兽皮裙,脚上踩着一双黑长靴,也不知是何兽皮缝制而成。
她自是应囚黄莲霸,一双大得“狰狞”的眸子,铜铃一般的圆睁着,厉声喝道:“姓苏的,陛下为了救你,如今生死不明,害得整个莒州乌烟瘴气,现今……”
空气都在她的声音下震颤着。
“黄部帅!”苏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祸乱源自渴求权势的乱贼,与某何干?你莫不是要将龙雀灭族也算到某头上?龙雀讨伐逆贼时,你们在哪里?逆贼侵犯曲连山脉时,你们又在哪里?如今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兴师问罪?”
顿了顿,悠悠地道:“黄小花为何派你来,想必部帅比我更清楚,如若不是谈判,就请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
平淡而有力的声音,使黄莲霸的势气不由为之一滞,余下的话语,便怎么也吐不出口了。只这一次简单交锋,她便一败涂地,若真是来谈判,定会死得很难看。
“呵呵……久闻炽翎军帅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见果是真界英秀中的佼佼者……”帐外适时地传来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营帐被掀开,只见两个与黄莲霸着装相似,且一般魁梧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搀着一个佝偻着背的瘦小老头,缓缓地步入。
老头已经老得看不出多少年纪,在斑驳的老脸上,有着数不清的褶皱,一双苍老的眼眸半开半阖,顶上毛只剩了几缕耷拉着。
他的身材异常的瘦弱,身上的长袍贴在他薄得像纸一样的身上,恐怕此时吹来一阵微风都能将他吹倒。
老头一进来,黄莲霸便低眉顺目地站到了他的右侧。
“阁下是?”苏伏吃惊地打量着老头,竟然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丁点灵压。要么是个凡人;要么,便是个连他也难以看透的大高手。
“老朽崔野英,原乃神州人士,早年家道中落,流落到莒州,承蒙当时的族主不弃,在应龙城谋了个职事……”
黄莲霸在旁紧接着道:“崔老先生乃是我族中有史以来惟一一位人族大祭司,他没有修道根骨,却很有智慧,帮助我们解决了许多困难。”
她的声音没有刚开始那样咄咄逼人,除了势气输却苏伏一筹的缘故,还有一种肃然起敬的味道。桀骜不逊的她,却对老头非常的尊敬。
大祭司一般充当部族智者的角色,因为权利极大,若是让心术不正的外族取得了这地位,迟早会出大事。
“原来是贵族大祭司,”苏伏当即请他坐了,又着人奉茶,方才道,“真是想不到,应囚竟由人族担任大祭司。”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却容不下一个没有天赋神通《金玉璧》的族人。
虽然武岩这类例子,就好似三足乌缺了一足,腾蛇没有毒液一样致命,可他毕竟是应囚同族,如此对他实在太过残忍。
崔野英颤巍巍地坐下来,看他那吃力的模样,真令人担心会不会就此晕倒在大帐:“相较而言,与炽翎军帅欲行之事,老朽这个人族大祭司,却又算不上什么了。”
语声还算中正有力,听不出很虚弱的样子。
确实,苏伏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有希望攀登上妖皇宝座的人族,仅这一点就令人瞠目结舌。
苏伏淡然一笑,道:“崔老先生今番亲临,不知带来了黄大帅的什么话。”
“果然瞒不过军帅。”崔野英微微一笑,用平缓的语声娓娓道来:“两月前,狂风原附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老朽听族主说,此战是由三圣佛与两位佛陀力战陛下。陛下为了不波及莒州,引对方去了三十三天外域,如今不知是觅地疗伤,还是已……”
苏伏双眉挑起,却没有说话。
“咳,总之陛下失踪了,应囚上下,对军帅心怀怨愤,认为是您害得陛下如此。”
苏伏淡淡道:“若这是应囚坐视紫城被侵犯的理由,大可不必。应囚出不出手,都不影响结果,况且应囚也没有必要为了紫城去得罪新皇。”
“不,军帅听老朽说完……”崔野英摇了摇头道,“您的妖仆九命,身为我族大军部帅,力排众议要出兵援助,族主本来同意了……”
“同意了?”苏伏眉头稍微舒缓。
“可柳暮言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上说老族主黄莲花,也就是提拔了我当大祭司的那位族主现今落在了他手上,若还想救她,就要乖乖听从他们摆布。信使还带来了老族主的一根脚爪,血淋淋的,也不知受了怎生虐待。”
崔野英叹了一口气:“唉,最初他们甚至要求应囚起兵攻打紫城,其时龙雀族正好举兵,其族族主也曾派人送信来,要我族一同兵,讨伐逆贼。我族处在两头为难下,还是族主强硬地拒绝了信使的要求,只答应对龙雀‘起义’保持沉默,后来就生了族灭惨剧。”
崔野英顿了顿,又叹道:“我族与龙雀族交好,却眼睁睁看着他们灭族,这种心情,不知军帅能体会么。”
不等苏伏应,他又继言:“对方似乎也知道这是应囚最低底线,便没有再过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