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处,那看起来惨无人道的“屠杀”依然在持续着。(’小‘说’)
盘庚的头就像无限重复生长的稻子,被割了之后很快又长出来,断掉的头在长出来以后很快就化成飞灰,可那些喷涌出来的紫黑色血液却没有消失,几乎形成了泥潭,看起来异常的恶心。
虽然被压制得没有还手之力,可他的斧子却成功握在了手上,复活以后,也不再盲目咆哮。他的心智在这场死亡的洗礼中得到了长足的长进,每次复活,他都试图挡下萧无极的一剑,并冲过去劈碎他。
虽然每次都没有成功,可每次都能前进一点点,累积之下,两人的距离逐渐减少。
以目前的境况来看,胜负会从双方的高端战力分出,底层的妖兵和鬼兵也就变得无所事事。
不过,并不是说底层的战力毫无用处。越是细微处,越能影响战争的胜负。打个比方,要是焦狱鬼兵死光,那几个掌控真界的大人物就没了顾忌,可以全力出手对付罗刹;不然的话,大人物在战争开始就出手,万一战死,联盟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而焦狱鬼兵死光,也就是焦狱输了战争,主动权就握在了真界方,高端战力就算不能倾覆焦狱,也可以将之赶回老巢。
事实上,联盟还没研究出破除“正反重合”的方法。
……
赵云的目光跟随着萧无极的动作,连远处的苏伏都无暇去关心。
他不是更紧张萧无极,而是萧无极此刻的状态并不好,他必须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想压制大宗师,那至少需要双劫以上的修为,然而萧无极却连小天劫都没渡过。他的修为很难用真界的体系来界定,可能接近大宗师;也可能已经是大宗师。
普通大宗师的强弱是以宗师法域的完善程度来判定的。现如今天地降下潮汐之劫,大宗师们都不敢展开法域,和鬼将斗得束手束脚,十分难受。
所以,有一个事实可以肯定,萧无极的灵气量,并不比那些大宗师多多少。可他目前已经不知持续了多少次御剑。
别看御剑杀人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要飞剑按照指定轨迹运动,耗费的灵气并不少,和单纯的御剑飞行不可同日而语;而要斩断盘庚这等程度鬼将的头颅,那所要附着的剑意,更是抵达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苏伏的“且听剑吟”能杀武丁,却不一定能杀盘庚。剑意七转所需要的灵气已经非常庞大,苏伏也是拥有妖体才得以负担。
萧无极什么也没有,却能次次斩断,就像削大白菜似的;还要次次抓住对方的弱点,在精神上,无疑是重大负荷,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这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场内妖兵,也只有赵云才看得出来其中的微妙,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境界,而且从未耳闻。
当然,他担心的不是萧无极的死活,而是萧无极在这里死去,会让苏伏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
此时的萧无极,正如他担心的那样,看起来强得一塌糊涂,实际上却已经到了极限。就算在剑斋弟子心目中,他们的大师兄再如何神话,也不可能违反自然界的法则。
打个比方,一百枚灵玉拿走八十枚,剩下二十枚,这是绝对的;这里的灵玉并不代指萧无极的灵气,而是他的“精气神”,只有在比较微观的层面才能察觉得到,灵气的消耗则在其次。
精气神枯竭会如何?可以想象一个凡人,不眠不休不睡觉,持续三天三夜之后的感觉。
此时此刻,萧无极就像一个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凡人。他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件事情,思绪却像落叶一样,随风飘荡着去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教过你这样挥剑?”在他有限的童年记忆中,顾青云常常摆着一张异常严厉的脸,“一丝不苟,分毫不差,你必须做到这个程度,才称得上剑修!”
说有限,是因为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呆在剑斋。他走遍了阎浮十八峰所有能走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像他亲手夯起来一样熟悉。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不过,单调的色彩,并不全都是枯燥的,至少对他来说,这是一份值得珍藏的回忆。
“错!又错!重新来……又错……”
有的时候,顾青云会在他连续不断犯错时而变得尖酸刻薄:“你爹娘怎么没有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生了你这么个蠢笨的呆子,在左邻右舍面前一定很抬不起头吧?一头猪都要比你聪明,连这么简单的挥剑都做得不像样,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啊?”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顾青云变得尖酸刻薄,是因为那天是他渡四九重劫的日子,也是他失去宝贵剑意的纪念日。
人在失去最宝贵的东西时,只会比他表现得更遭。
萧无极从此再也没有抱怨,一心一意做到让他满意为止。
直到有一天,顾青云对他说:“可以了,你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师傅?”他停下了挥剑,迷惑不解。
“不要叫我师傅,我不做你师傅。”顾青云说,“但你可以当我徒弟。”
那一天,萧无极名动天下。
回来后,整个真界都留下了他的传说,当世最强的五个英秀之首,无人敢当其锋。可是从此以后,他就深居简出,渐渐淡出真界。
他回来那一天正是“纪念日”,顾青云却没有骂人,神色很复杂:“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了,以前说过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