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康国。
很少有人知道在玲珑阁中颇有地位的尤氏一族的族地便在大康国国都附近的小城里。
“湛台大人,此事要是暴露,对我尤家而言乃是末日,您有几分把握?”
夏夜的风为人拂去一点燥热,可尤家的老家主尤狄,此时却是遍体生寒,被这夜风一吹,更是寒到了心底。
深庭院落,曲石通幽处,坐落一处幽静且雅致的小阁楼。
阁楼顶上有一个观星台,观星台上有两个人,一个负手站着,一个躬身站着,一个面向星夜,一个面向面向星夜的人,地位高低一眼可辩。
十多年前青州晋城玲珑客栈的普通掌柜,此时却已经是玲珑阁中数一数二的话事人,这个人叫做尤狄,他却是躬身站着的人。
负手而立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英俊青年,他一袭华美高贵的绣着金丝的白袍,髻缠玉冠,如远山黛玉高悬,平添一份仙灵,若有凡人在此,定会以为天仙临尘,直欲顶礼膜拜。
青年不说话,尤狄的心情七上八下,尤氏能有今日,可以说是这个男人一手造成的,玲珑阁在神州的大半生意都交给了尤氏,他的一切都来自于他,深怕这是个美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璀璨的星辰,总有坠落的一天,当它的星光黯淡,知晓自己命途到了尽头时,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
青年正是太乙圣地候补圣子湛台神秀,他沉寂了很久,很久,快要被人遗忘那么久。
“尤家主,你知道么?”湛台神秀的语声悠远,宛若从远空而来,似乎这里站着的并不是他,而只是一道影子而已。
尤狄仔细地想了想,说道:“无非孤独……”
湛台神秀微微一点头:“说得好,无非孤独,哪怕人之将死,也会生出无人相伴的孤独,所以垂死挣扎的人最可怕,因为他总想拉几个人与他陪葬。”
“何况星辰……”
他说到这里,唇角微微挂着一丝嘲讽:“同为星辰,一样明亮,云野游却死得这样窝囊,我一直以为,他其实是最有资格与我争圣主位置的人,可是他死了,圣地居然缄默,可笑至极,这世间的一切,都可笑至极!”
尤狄轻声地说着:“湛台大人,我想谈话已经无法继续,我害怕被您灭口。”
“呵呵……”
湛台神秀不由出一声轻笑,他转头望了一眼垂垂老朽的尤狄,说道:“聪明的人讨人喜欢,聪明而坦白的人更被人欣赏,我就是欣赏尤家主的自知之明。”
尤狄并不为所动,至少表面如此:“湛台大人,此次两州大战,尤氏已经将身家性命压上,若是败,尤氏无存,所以湛台大人至少告诉老朽,那件事究竟有几分把握……”
“其实没有把握,当初找家主谈时,不是已经言明过么?”
湛台神秀淡淡说道:“徐真卿如果会动手,就要看那位剑圣怎么处理了,若是以雷霆手段镇压,就不会有什么效果,若是不忍下重手,他这个剑圣吃上一点亏,天平必然倾斜,到时这一点倾斜,足以致命了……”
“你的女儿随法相宗陪葬,业已数十载,若不是你心中恨意难消,就算我拿整个神州来换你尤氏,恐怕也不会答应罢。”
虽是疑问,却无比肯定。
被说中了心事,尤狄反而坦然,他笑着说道:“不错,不管法相宗的覆灭是否徐明真所为,剑斋与之都难脱干系,死光最好,才能消除我的恨,小颜是我的宝贝,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
没有人知道,两人的布局从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湛台神秀正想开口,忽然神情微动,不多时,夜色中闪过一道法器灵光,嗖地破开夜色,观星台落下一个着太乙圣地内门服饰的弟子,他向湛台神秀行礼道:“湛台师兄,果然如你所料,去往青州的海路被水族阻断了,东海果然参与了战事。”
“龙君昊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不会不明白北地攻破青州的后果。”
湛台神秀并没有任何意外神色,他说完又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温和说道:“师弟辛苦了,可曾探到,那水族是谁领军,可有十万军?”
这弟子神色有些激动:“幸不辱命,领军的是一个蛟族大将,我担心被他现,所以没敢太过靠近,看不清脸面,但从规模来看,十万上下。”
“你做的不错!”
湛台神秀笑了笑:“蛟族世代侍奉龙族,这一代族长似乎叫做秦重,嗜杀成性,倒不难对付,我只担心秦重是否携了龙宫重宝,虽然不放在我的眼里,却要折损许多师弟师妹的性命。”
这弟子更是激动,他腰板挺得笔直:“师兄放心,我等愿为师兄效死!”
“你们有这份心,为兄甚感欣慰,圣地命令不能罔顾,我们明日便出,就抢婚事件,向玉清宗讨个‘公道’……”
……
青州,剑斋阎浮十八峰。
流云宫,剑斋真传弟子的洞府皆在其上。
流云宫非常庞大,有数十个仙园一样的园林,其上奇花异草遍布,珍味异果随处可见,宛若世外桃源,而此处内门弟子踏进来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享有这样仙园。
每个园林都以藤墙间隔,在入口处都有牌匾标注,标注的名字各有各的风格,如姬玄清的园林便叫做韵云小筑,解湛兮的园林叫做乐土,真传弟子入住园林后,名字自然由自己定。
颜心院是徐真卿的园林,自从举行血祭回来后,徐真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