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蒂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这个佣兵队长的印象很好,斯维因不仅忠诚敬业,他也擅长指挥。
这样的优秀人才不应该留下来冒险。
“那你就留下来吧。”
年轻的伯爵只好承认了这一切,然后转过头望向城外。
城墙外面的确多了些骑手,距离城墙还有差不多千米左右,只是些渺小的黑点。他们并没有排成队形,就这么信马由缰着从南边沿着多瑙河旁的商道一点点向前。
“城外还有多少人?”
霍尔蒂看着城墙下的民居,这些民房都是木质结构,等奥斯曼人攻城的时候正好就是他们对城墙上投射火力的最好掩护以及制作云梯等工程器械的材料。
“能走的都走了,剩下都是走不了的。”
奥斯曼大军的凶名根本便不用宣传,佩克什城中大凡有点能力都已经逃难去了,剩下的都是没有去处的留在城中碰碰运气。
他们的家或许在城墙之外,但是现在都已经带着贵重物品躲到了城墙之内。
霍尔蒂看着下面的民宅,压抑着放一把火全烧掉的念头。
反正都是要投降的,又何必去烧人家的房子呢。
“把我的马牵过来,我出去会会他们。”
斯维因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疯了吗?”
“没事,你准备一根绳子,我走以后就把城门关了,不行就把我吊上来。”
霍尔蒂说着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大喊着让下面的军士们把他的马牵过来。
匈牙利平原一向都是产马的良地,这里的战马并不像西欧的那些军马一样高大魁梧,虽然体型相对较小,但是更加轻快迅捷。
这是一般而言,佩克什伯爵的马厩中有不少来自异国的良驹。
很快下面的军士们就从马厩里牵来了一匹红色的健马,额头上有一块白斑,单看这匹马与身体比例协调的四肢便能看出这匹马身上有着安达卢西亚的血统,它不时打个响鼻,似乎空气中弥漫的战争味道让它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赫尔蒂走下城墙,牵过缰绳轻轻拍打它的面颊,这是一匹祖先来自西班牙伊比利亚半岛的良驹,它身上的马鞍带着浓厚的东方风格,是模仿自埃及马穆鲁克的样式。马鞍两侧各放着箭袋和一柄刀身几乎是笔直的长刀。
这显然是有人按照自己平日习惯打理过的,赫尔蒂皱起眉头,果然,在这匹马的身后他看见了另一个牵着马的家伙。
牵马的人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人,他脸上布满了皱纹,发红的鼻子很大,外面穿着匈牙利人贯穿的长袍,里面还罩着一件链子甲。
马鞍上如同这匹马一样两边放着箭袋和长刀,那个人左手夹着两张刚刚上弦完毕的反曲复合弓,缓缓走上前来。
“你还没有走吗,卡萨?”
赫尔蒂皱起眉头,
卡萨·瓦尔加,匈牙利人,前任佩克什伯爵的典厩官,同样也可算是一名贵族,有着骑士的头衔,平时也是他负责弟弟拉罗什的训练和教育。
“当然,霍尔蒂。”卡萨头上戴着一顶拜占庭样式的高帽,上面插了几根银白色的雉鸡尾羽。“既然德国人能留下,那么我也可以留下。”
霍尔蒂咽了口唾沫,他向远处看了看,生怕下一个瞬间,什么拉罗什、索菲亚都从角落里冒出来。
“你放心,他们都已经坐船走了。”卡萨看出了霍尔蒂的担心:“我亲眼看着他们走的,我儿子佐腾跟他们在一起。”
霍尔蒂点了点头,卡萨·瓦尔加的射术和骑术都值得信懒,而且他的长子和长孙都跟着佩克什伯爵一道参与了莫哈赤战役,现在来看恐怕是凶多吉少。
仇恨有时就是最好的武器。
“我已经老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埋在匈牙利的土地里,奥地利不适合我。”
卡萨将手中的复合弓向霍尔蒂扔过来,霍尔蒂一把接住。
“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些猪猡。”
卡萨利落地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一旁的日耳曼用兵递过来两个具有土耳其风格的盾牌,这种骑兵盾不同于常见的水滴形或者方形,圆形,而是就像一个矩形形上的一角被人挖走了一个圆弧或者三角的样子。
匈牙利就在东方和西方的十字路口上,这里受到东西方的影响,军备和战斗风格也十分复杂。
霍尔蒂带上皮质手套,稍微拉开弓弦,感受了一下力道,然后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德意志士兵将城门打开一条缝。
奥斯曼军队虽然数目庞大,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行动速度并不快。苏莱曼一世从君士坦丁堡出发,花了一百二十九天,行军近一千五百公里在莫哈赤同匈牙利王国军队主力展开会战。
奥斯曼军队的平均行军速度是一天二十四里。
这个速度平心而论在欧洲并不能算慢,但同时期明朝嘉靖时期的戚继光戚少保手下的战兵一日行军三十里,速度比奥斯曼人快五分之一。
奥斯曼军队的速度不快也是因为他本身是一支复合型的军队,并不是那种骑兵为主的游牧民族,他的主力是耶尼塞里近卫军为主的步兵,同时还有大量的火炮和大车。
现在赶到佩克什城下的轻骑兵应该就是大军的斥候,奥斯曼军队真正的前锋应该还在后面。
城门很快就被日耳曼雇佣军推出一个可以供马匹通过的空隙,霍尔蒂轻轻一夹马腹,第一个穿过了城门,卡萨捏着战弓跟在他后面。
城门洞开,骑手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