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铎摇头反问:“难道父皇会拿姐姐一生的幸福去换西北暂时的安定?儿臣以为父皇绝不会做出如此得不偿失的决定来。”
“如何得不偿失?朕倒是想听听皇儿的意思。”
李铎笑了笑,说道:“儿臣没见过宁侯世子,但想来能比得上西南王的人实在不多。更何况,男婚女嫁难道不是两情相悦才有的事情吗?姐姐根本不喜欢那宁侯世子,姐姐喜欢的是西南王。父皇总不能为了江山而委屈了姐姐吧?”
皇上看着李铎,似笑非笑的说道:“铎儿可要想清楚了。这古往今来,公主远嫁和亲的事情也不少。若是朕不答应宁侯的要求,只怕他恼羞成怒直接率兵杀回帝都城,到时候别说江山社稷,只怕你我性命都保不住啊。”
“父皇这只是一种假设。”李铎轻笑摇头,“以儿臣看来,他宁侯想要率军杀回京都也不会找这样的借口。宁侯武勋世家,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父皇只需跟他说姐姐早就跟西南王有婚约,另外给他晋升爵位,封妻荫子,儿臣想他必然不会再说什么。以儿臣看来,他想要跟皇室联姻也无非是想要一份保障而已。父皇给他这份保障,他又何必非要联姻?”
皇上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叹一声看向上官默:“谨言,你觉得太子所言如何?”
李钰的婚事是上官默最关系的事情,虽然他一直保持安静没说话,但却用心的听着,心里已经对李铎的这番话甚为感慨,因回道:“太子殿下果然目光如炬,臣深表赞同。”
“看来,朕的儿子果然成熟了许多。”皇上满意的笑道,“只是如今国孝在,公主皇子的婚嫁事宜需往后推。你姐姐这事情至少要等明年再说吧。”
李铎又道:“但是姐姐已经十九岁了,若婚事还不定下来,文武群臣暂且不说,连驻边疆的侯爷都有了想法,那些番邦又会怎么想呢?而且,西南王文采卓著,却闲置在京城每日风花雪月却不能为国效忠,父皇不觉得很可惜吗?”
皇上诧异的看着李铎,半晌才问:“那以铎儿的意思呢?”
李铎起身朝着皇上拱手,正色道:“西南王是难得的人才,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而且他又是姐姐喜欢的人,将来便是我大周的驸马。以儿臣之见,父皇应该委以重任。”
“……”皇上听了这番话,顿时皱起了眉头。皇上对云启从来都是防备之心不减,他甚至并不在乎宁侯卫长卿的那十万大军,却对云启一直放不下心。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了!
李铎看了一眼上官默,又道:“父皇既然不放心西南王,就更应该准许姐姐与他的婚事。”
“为何?”皇上蹙眉问。
李铎淡然一笑,说道:“父皇刚不还说,古往今来多少皇室公主为了边疆平定远嫁和亲嘛?准许姐姐跟西南王的婚事,父皇也可以当做是安定西南边陲。”
“西南王和宁侯两边比起来,更需要拉拢安抚的应该是西南王吧,父皇?”李铎平静的问。
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心里一直都柔善可欺的儿子居然也会站出来说这样的话。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皇上无奈的苦笑问:“铎儿,这是你的心底话,还是……别人教给你的?”
“自然是我自己想的,与别人无关。”李铎轻笑道。
“好,好。”皇上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意思父皇明白了。只是这婚姻大事绝非儿戏,你姐姐又是我们大周王朝的开国公主,更不能草率了。这事儿容父皇再想想,你们两个都退下吧。”
“是。”李铎答应一声,和上官默一起并肩退出了紫宸殿。
紫宸殿里顿时安静下来,皇上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长叹一声靠在龙榻上,自言自语道:“朕真是老了!”
王德忙躬身劝道:“陛下最近只是国事操劳,有些疲倦罢了,好好地休息几天就好了。”
皇上苦笑摇头:“罢了,王德,替朕拟旨。”
“是。”王德忙应了一声,转身去龙案跟前研磨。
李铎和上官默出了紫宸殿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上官默叫住李铎,问道:“太子殿下刚才那番话,难道不怕触怒陛下,让陛下直接废了西南王,圈禁在帝都城中?”
“以我对西南王的了解,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圈禁,废爵位这样的手段对他没有任何作用。而他以赤子之心对待姐姐,这片痴情却十分难得。如果父皇再一味的怀疑猜忌,最终的结果只能更坏。所以我今天索性把话挑明了给父皇,想来父皇会有所决断。”李铎轻声叹道,“我知道你上官大人跟我姐姐从小一起长大,你跟她情同兄妹甚至比我这个有血缘的弟弟感情更深。但请你也相信我一次,我绝不会做对姐姐不利的事情。”
上官默看着李铎的眼睛,半晌之后方缓缓点头:“好吧,我暂且信你这一回。”
“其实也无所谓,就算父皇不允婚,姐姐也不会嫁给别人了吧?看她对西南王那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唉!”李铎说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上官默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再次微微的皱眉。
事情果然不出李铎所料,皇上赐婚的圣旨随着上官默的后脚送到了素园。
当时李钰跟云启正对坐在轩窗下品尝南边新送来的雨前龙井,李钰把她二十年的茶道功夫拿出来为云启烹制一杯香茶,只为他在西校场说的那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