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之下夕泽耀世下令将前军主将连同副将万古一方绑了,当即就要问斩。主将连忙哭诉天方城的‘蜀歌’之计,开始他们也想强力镇压,但是随着底层士兵的不满情绪高涨,过度的对立只会招来强力的反弹而引起哗变。
手下的士兵逃了一半看似是无能的表现,但实际上不少人都清楚,这种情况下还能拢住一般的兵力,并且抵御对方几次攻击,顺利地等到了主力过来,已经证明了不管是主将,还是万古一方的能力都不错,而且也都尽力了。
夕泽耀世可不管这么许多:“损我上万大军,还敢在此巧言推脱,敌方既有妇孺上城,你们为何不以炮火还击?手下士卒多有溃逃,你们为何不严刑军法!?如此无能之辈留之何用!左右拿下,退出营门斩首!”
主将和万古一方大呼冤枉,夕泽耀世所言确实可行,但又万不可行。首先是炮火问题,先锋军团确实装备了一些火炮,但被龙傲天等一干修士所拦截,白天战斗的作用并不大。至于晚上轰那些人更不现实,夜间校准就是一大难题,哪怕真能开炮,如今蜀军的士气本身就低,对面都是些呼儿唤爹的妇孺,一个个感同身受,仿若自己亲人一般,这个命令一下只怕另外一万人也保不住。
至于说重惩士卒,那就真呵呵了,严格来说现在先锋营都想逃回家乡,不同的是一半真敢做,一半没敢逃。开始可以严格执法,但一发现事态不受控制,那在严格的话,就只会变成内战,主将只能做到止损。
见二人要被杀,立刻有人出来求情,主将是蜀军老人,朋友倒还有几个,今日之事确实非战之罪。至于万古一方资历较浅,为他说情的包括军师肖怀仁以及义弟古乐清。
夕泽耀世心中当然不痛快,但是见所有人都在求情于是说道:“念尔等昔日功劳,此时权且记下,如有下次定斩不饶。拉出去每人脊杖四十!”说罢甩袖便走。
主将和万古一方被拉了出去,先锋军团的士兵们围着行刑台神情复杂,之前被管理的时候,认为这些大将不通人情,好生可恶。如今看他们行刑,加之事情的缘由已经传开,他们忽然发现这些将领也不是那么可恶。甚至和自己一样有些可怜。
一声声的杖责落在主将和副将的背后,也是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万古一方虽然资历浅,但是作战勇猛,也有些中下层的军官比较敬服,前来看望被打伤的万古一方,还带了不错的伤药。
没多久古乐清也来了,军官们见状纷纷告退。虽然古乐清之前出言相救,但是万古一方已经和他完全没了结拜兄弟的情谊。听说蜀王家眷被送到了庸州,古乐清也正式和蜀王的女儿见过面,只待打破天方城直捣蜀中,就为他们二人完婚。
只靠着姻亲,古乐清轻松爬上高位,而自己在前线苦战,几乎丢掉性命。如今却换来险被斩首,这已经是第二次蜀王夕泽耀世决定要杀自己了。
古乐清询问了几句,见结拜大哥不愿多说话,便也只能识趣的先离开了。
等到古乐清走后,肖怀仁又前来拜访,万古一方正要起身,肖怀仁忙说:“将军别动,切莫起身。”
“今日我能脱险,也靠先生发声相救,余在此多谢先生。”
肖怀仁摇了摇头:“今日之事大家心中明透,本身也是非战之罪,将军只是副将若问死罪,倒真是冤枉了。”
万古一方说道:“我本以为全力奋战,方不负一身本领,没想到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肖怀仁则是苦笑道:“如今的情况,大家都惴惴不安,说不定以后我还不如将军呢。”
“这从何说起啊?军师乃蜀王重臣,一向信任有加,何来这般情况?”
“将军已经离开一段时间有所不知,这半个月来蜀王越来越偏激,不光你我这种外人,就是身边所有人都不怎么信得过了,况且龙傲天送回蜀王家眷,这更是让他震怒不已。”
“这是为何啊?”
原来的夕泽耀世用人看似唯才是举,其实总有亲疏远近,尤其喜欢重用蜀人。万古一方虽然是西山戟圣门下,但只是在蜀地学艺,实际上原籍并非蜀人,又不是什么勋贵出身,自然没有他的结拜兄弟古乐清受重视。
龙傲天叛变以来,夕泽耀世就备受打击,怎么也不敢相信。而送回家眷更是会心一击,因为在夕泽耀世看来,龙傲天是个邪恶的背叛者,肯定失道者寡助,一定会把他的家眷握在手中当做底牌。可以说龙傲天握得越紧,就证明他越虚弱不堪。
而龙傲天的表现,却说明他的从容与强大。根本不用其他手段就能对抗夕泽耀世。一向睥睨天下的蜀王又怎么能接受?
不光如此,虽然自己的家眷被送回,但还是有大批蜀将家人留在蜀中,他们全都是潜在的背叛者,夕泽耀世当然不放心。这一次又赶上先锋军团成建制的叛逃,已经开始敏感的蜀王当然要拿主将开刀。
肖怀仁苦笑道:“如今的情况就是这般,这一万多人若是战死还好,哪怕弹压引起哗变也没事,就怕现在你们为了保全实力而留手。对蜀王来说,这些人就是死了,也比投向对面强。”
万古一方也是难以接受:“怎么会这样!?”见战胜无望本想及时止损,谁承想蜀王根部不在乎这些人,他们已经动摇了,还不如全军覆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