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不说话?”
乌仁潇潇偏头,又问他一句。
“他们会没事的。”元祐轻咳一声,看着她略有忧色的脸,侧过头去,“你不如想想自己,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晋王妃,你还要继续做下去?”
“为什么不?”乌仁潇潇白皙的面孔上,有一丝丝的不自在,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幽幽的道:“天下人都知我是晋王妃,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只要你不想,你就不是。”
缓了一下,元祐见她不语,又凉了声音。
“你现在想做什么,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乌仁潇潇面色苍白,沉着的嗓子也有凉意,似是受了这一日风雪的侵扰,看向他的时候,吐字尤其冷冽,“元祐,几年前你我初见的时候,你便不该来招惹我。若当初你没有招惹我,你我之间,便没有后来的事,我也不会这般恨你。这一次大婚,我配合你,并非是我放下了与你的恩怨。我也并非是为了你,我愿意这么做,只是为他。”
我并非为了你,我只是为他——
她前面的所有话加起来,都不如这一句打击元祐。
可他漫不经心惯了,眉梢挑了挑,脸上并无太难堪的情绪。
“没了?说完了?”
乌仁潇潇眉头一蹙,又道,“京中闹出这样的大事来,不会轻易了去的。我身为北狄公主,有我应当肩负的责任。我父皇让我来南晏是和亲的,我不能以一己以私,让他失望。”
“公主的责任?”元祐脸色一青,“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乌仁潇潇唇角一弯,面色平静地笑着,“我不期望晋王会要我,但我只要还是北狄公主,就还是晋王妃。我不管他会怎样想,我都会一直待在晋王府里,做我的晋王妃。你送我回去吧。”
元祐眉头蹙成一团,“你不缺心眼儿吧?”
乌仁潇潇回视着他,唇上有笑,“你看我的样子,缺吗?”
“缺。”元祐靠近她一些,掌心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似有些别扭,挪开了一点,元祐邪邪一笑,又挪过去。如此几次三番,她终是放弃挣扎,任由他坐着,似笑非笑的调侃,“你不仅缺心眼,还缺头脑。”
“什么意思?”
元祐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你会知道。”
“我现在就要知道。”
“小爷不管你是什么妃,总归……”
一把揽紧她的肩膀,他紧紧拥住他,嘴唇凑到她耳边,呵了一口气。
“总归只能是我的人。这一点,永不改变。”
乌仁潇潇身子僵硬着,闻着他身上轻轻淡淡的香味儿,没有回答,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般与他静静依偎了许久,突地抬头看着他。
“元祐,你是不是爱我?打心眼儿里爱的那种?”
元祐微微一愣,她这个问题问住他了。
爱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还从来没有闹明白过。
一股子冷风,慢悠悠卷起飘飞的雪花,拂在她的身上,也拂在他的身上,天地间一片寂静。两个人对视着,乌仁潇潇晶亮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似是不想再让他回答了,她推开他揽在肩膀上的手,莞尔间,露出一个极为甜美的笑容来。
“元祐,我听那两个从哈拉和林来和亲的侍女说,你的笛子吹得极好。”
“有吗?”元祐还在发懵,思考什么是爱,是打心眼儿里的爱。
乌仁潇潇泉水似的眼,又浮上了笑,“你给我吹一曲如何?”
元祐蹙眉低头,静静看着她,“为何想听那玩意儿?”
她道,“因为想听。”
这样的回答,相当于根本就没有回答。可元祐无奈的一叹,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因为当飞雪落在她脸上那一刻,他看见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有一种极为温暖美艳的光芒,是他从来没有从她的脸上看见过的。含有香、含有媚,含有软,含有娇,也含有一种对世间沧桑的无奈,像一朵迎着风雪盛放在山崖之巅的雪莲,美得惊人。以至于过去了许多年,他仍然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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