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次事件之后,安若和自己莫名就淡了。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了伤害却无法得到补偿,还是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了程清扬的示爱,总之,曾经那场浪漫而又美好的红颜之恋,现实当中,注定已经走到尽头。
贺天是不会主动再去找她。而她,也应该不会再记起生命中还有过那样一个人。
贺天拿着电话,摁下“接听”,安若那特有的软软的声音从里面清晰传来。
“宁兮不见了,是吗?”
贺天“啊”了一声,颇为惊讶,然后声音也温和起来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安若说:“陈珂告诉我的。”电话里传来她轻轻的笑声。
贺天烦躁的心情顿时平复许多,不由自主笑着回答:“到底女人了解女人,陈珂的想法,和我竟然不谋而合。”顿了片刻,说:“那么,尊敬的程夫人,你觉得,我妹妹会在什么地方呢?”
安若继续笑着说:“作为女子,最伤心失望时,留恋的还是童年时的故地。因为,那里有她的根,到了那里,就会找到自己。”
贺天根本就不相信,说:“怎么可能?宁兮怎么会一个人去那个地方。”
安若听说过贺宁兮的往事,明白贺天话里面是什么意思。她非常有耐心,笑了笑,轻声慢语:“也许是不美好的回忆,但终究是最真实的。”
贺天沉默。
安若说:“你现在哪里?”
贺天说出咖啡厅的名字以及位置。
安若说:“你等我十五分钟,我过来找你,然后陪你一起去找。”
贺天说:“不好吧,程总会介意的。”
安若笑着说:“一个宣称有爱的人,不会束缚他所爱人的自由。如果他真爱我,我才会和他共度一生。”
贺天无奈,只好说:“那么,我就充当一次护花使者吧。有我在你身侧,原本程总就该非常放心。”
十五分钟之后,安若果然找到贺天。
贺天开自己车,带着安若去明歌区。
三里桥,时隔多年,依然还是那个老样子。盖因老城区房子多,需要安置的人也很多,改建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一些路边建筑的修葺。经过一座桥,东西向两边延伸的是尚且算得上宽阔的道路,也因为占道摆摊的缘故,只能走人或者自行车。往北就是那条曲曲折折的鸭肠巷。这条巷子本身就很长,内部更是分出许多岔道儿出来,四通八达,贯穿起整个老三里桥社区。
贺天将车子停到桥对面的停车场,走在桥上,看着下面还算清澈的河水,禁不住浮想联翩。说起来,他也算是在这儿长大的孩子了,不管父母在自己身边还是后来不在自己身边,按照安若所说的,果然在荡漾的河水间依稀看到奔跑着的幼年的自己。如果不是往事不堪回首,他真的应该好好过来回味一番:父亲每天去汽修厂上班,妈妈每天打扮得整整齐齐去杂志社上班,自己受着林爷爷刘奶奶(林雨柔的父母)的照顾——那段时光,虽然不是那么华美,却也平和温馨。
人追求到最后,情感的充沛才是终极目标。
也许,这就是当初父亲不想和世坤公司扯上联系,宁可一生穷困也要在这个市井之地流连。和那时无牵无挂其乐融融的生活比起来,似乎物质带来的,更多的是缺乏温情的冰冷。
贺天一边想一边内心感叹不已。
安若站在他身边,游目四顾。水边柳条依依的地方,一个少女伫立,那不正是贺天的妹妹贺宁兮吗?
安若按照自己的想法,居然真的找到了贺宁兮,不禁高兴极了。她急忙拉贺天往那边看去,贺天一见也喜不自胜。两个人脚步匆匆飞快跑过石桥,来到水边。
,从未有过的,晶亮的眼中充满了气愤和疏离。
贺天喜不自胜,叫道:“宁兮。”伸出手去,贺宁兮用力将他手打开。
贺宁兮的力气用得很大,这显示出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对哥哥的不满。
贺天忍不住叫起来道:“宁兮,你这是做什么?”瞧了贺宁兮一眼,努力压住心中涌起的不满,柔声道:“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工作不干,手机也关了呢?”
贺宁兮说:“你怎么不质问我,我连世纪星也不参加是为什么?”
贺天愕然。机敏如他,立刻辨析出贺宁兮的问话里富含的是哪一种讥讽。他怔了片刻,才说:“宁兮,哥也只是想为你做点事。”
贺宁兮见他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忍不住愤慨说:“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用吗?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没有你的保驾护航,我这个没用的妹妹会连入围都入不了?”
贺天无言以对,只能默认。
贺宁兮眼睛里泪花闪现出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自己未来美好的憧憬,两天之间土崩瓦解。
她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哥哥,以及哥哥身边窈窕动人的女伴(贺宁兮居然记不起安若的名字),心里面突然极端愤恨极端愤恨。
在贺宁兮心里,他们都是优秀人士成功人士的代表,男的光鲜女的亮丽,一个个,都如宋诗筠似的,心里想的,通过头脑通过双手,按部就班纷纷都能实现。看待自己,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无不带着悲悯的心态。好像高高在上的人,在怜惜毫无能力的蝼蚁一样。宋诗筠也就罢了,连爸爸、妈妈,连哥哥都是这样!
贺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将误会消除,看着天色将晚,他也只能求贺宁兮看在哥哥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