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没有回陆炳的话,却是对仍然滔滔不绝的赫连霸冷冷地说道:“赫连门主,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不在塞北好好地当你的大漠兽王,却要跑到中原武林,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华山总舵,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江南,究竟是要做什么?陆炳是为了他的荣华富贵,楚天舒是为了他的武林盟主,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赫连霸哈哈一笑,双目中绿光一闪,狠狠地盯着李沧行:“好处?好处就是能亲手废了你李沧行,灭了你的黑龙会,让你尝尝当年我被你羞辱,几十年英名毁于一旦,在大漠无颜立足的滋味!”
李沧行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是早就料到赫连霸会说这样的话,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平静地说道:“你这样万里而来,甚至连在中原的立足之地华山都不要了,就是为了找我报仇这么简单吗?赫连霸,你是一代霸主,不是只会意气用事的匹夫,所以不用拿我当借口,来实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赫连霸的黄眉轻轻一挑,刚才那恨不得生吃活人的气势也为之一缓,沉声道:“不可告人的目的?哼,天狼,你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就想着这样大言不惭,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给自己的逃跑创造机会吗?”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以前你们英雄门的总坛是在和林,在大漠居延海,现在你们算是彻底地进入了中原,在塞外除了留下两个分舵外,可谓没了后路,一年前你们向东攻击神农帮,想要夺取东北关外的地盘,结果在白狼岭一战,损失惨重,非但不能攻下神农帮的总舵,反而让你的好兄弟张烈重伤,这回也没能跟着来,若不是华山派同样在南少林大会时损失不小,只怕你们的华山之地也未必能保得住。”
赫连霸的脸上阴晴不定,这些关外武林的事情,中原本极少人知道,但是李沧行却是了如指掌,他干咳了两声,沉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一时的小挫,算不得什么,你李沧行不是自诩算无遗策吗,怎么也算不到今天的事情,如此一败涂地呢?”
李沧行冷冷地“哼”了一声:“赫连霸,不用转移话题,你的英雄门和其他门派不一样,本来门下的高手多是俺答汗的亲兵卫队所兼任,自从你脱离俺答汗之后,手下的蒙古高手也离去大半,只是靠着以前重金招揽的那些中原武林败类和散人们来维持,这些人无忠诚可言,只对金钱感兴趣,你发不出饷银,他们转身就会离开。”
“你占着一个华山总舵,除了面子上的虚荣外,并无好处,因为华山并不是处于南北水陆要冲,北方也一向贫穷,不如南方富庶,眼见着占了一个并无实用的华山,还要得罪展慕白,陷入跟华山派的死斗中,不如故作姿态,主动舍弃,有陆炳的撮合,不仅可以跟中原四大派化敌为友,而且还可以来这富饶的江南地区分一份好处,我们黑龙会的海外贸易份额,还有这天台山的地盘,只怕才是你赫连门主真正想要的吧!”
赫连霸的眼中绿芒闪闪,冷冷地说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黑龙会一家独霸东南的海外贸易,上至你们明朝皇帝,下到正邪各派,都早已经虎视耽耽,加上你李沧行过于傲慢,非正非邪,既不肯跟正道一起追杀屈彩凤,又不愿和魔教冷天雄联手以对抗各派,可以说中原武林里的所有人都给你得罪了个遍,这才有今天这种结果,所有门派一起来围攻你,事到如今,你还想对我说教吗?”
楚天舒哈哈一笑:“赫连门主所言极是,以前我们跟赫连门主有冲突,有厮杀,是因为赫连门主当时是为俺答汗效力,而蒙古又是我大明当时的敌人,可现在大明和蒙古已经和解,赫连门主的英雄门也成了一个中原门派,并不再是我们中原武人的敌人,只纠结于华夷之辩, 是迂腐可笑的,李沧行,这回我们很团结,你不必试图在这方面挑拨我们的关系!”
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哼,楚天舒,你这张嘴真能把死人说活,谁让你代表,说我们中原武人就可以和番邦胡狗同流合污了?你不要脸,老尼姑我还要呢!”
楚天舒面具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这点从他青铜面具后迅速缩小的瞳孔可以得到映证,而李沧行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转向了山寨大门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个后辈的弟子礼,长揖及腰:“师太,好久不见,您老可安好?!”
了因神尼比起二十年来,容貌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一双炯炯有神,精光闪闪的神目,越发地陷在那两个眼窝之中了,她的脸上皮肤保养得极好,面色红润,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她已经是年近九旬的武林宗师,峨眉派的镇派大神了。
了因神尼看了看李沧行,就象看着一个离别了多年的孙子一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一闪而没,但当她的眼光扫到站在李沧行身边,有眼不知所措的屈彩凤时,本已经缓和的脸色重新绷得紧紧地,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来,再也不看李沧行一眼,径直地走向了西头的一块空地。
林瑶仙目不斜视,可是这回她穿了一身尼姑的僧袍,一头秀发包在僧帽里,竟然已经是带发修行的居士阶段了,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轻轻地蹙着眉头,绝美的容颜上,神色平静,对着李沧行轻轻地单手合什,微一欠身,说道:“李师兄,你好。”
李沧行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