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长点了点头,用手指蘸了酒,在桌上写道:“我们的计划就是挑起倭寇内部的火并,最好是能让徐海和汪直反目成仇,互相吞噬,这就需要用计。”
天狼也跟着写道:“只靠着这次抬高徐海,冷落汪直,就想让他们二虎相争,只怕不太现实吧。”
徐文长微微一笑,继续写道:“不,靠这个当然不行,其实汪直和徐海的情况不一样,汪直的势力全是自己的,而徐海虽然名为首领,但手下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自己人,主要是靠的倭贼岛津家的力量,所以真正要挑起矛盾的,是在岛津家和汪直之间。”
天狼心中一动,只看徐文长继续写道:“汪直只不过是想开海禁,和我大明做生意罢了,而岛津家则是野心勃勃,他们不仅想要钱,更想等时机成熟之时,能入侵我大明,夺取我大明富庶的东南沿海一带,以作王霸之基业,这点从他们上次收买上泉信之,进行武力侦察,就可见一斑。”
天狼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说道:“可笑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他继续写道,“据我所知,那岛津家所有的不过是萨摩一国而已,大小不过我大明的一个州郡罢了,就算整个九州岛,也不过浙江一省的规模而已,就算岛津家强悍善战,以后能一统九州,也基本上到了头,他们连日本都无法统一,就想着打中国的主意,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徐文长摇了摇头:“天狼,你只怕是低估了东洋人的野心,在我们看来以他们这点实力就想着入侵大明是很可笑,但是东洋土地有限,资源奇缺,唯一多的就是强悍善战的武士,东洋的武士道,只要是立了功。主家必须要对其进行赏赐,而东洋的土地有限,想要封更多的武士,只有进行扩张。这就是岛津家打起大明主意的根本原因,这些年下来,我大明的虚弱也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一旦有变,这岛津氏一定会起了率大军入侵的野心。”
天狼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据我所知,岛津家的军队不超过一万,也不可能倾巢而出,就靠了几千人也想进犯中原?”
徐文长叹了口气:“如果是来中原征战,岛津家可以征调大批的浪人武者,许以田地财产赏赐。日本现在正值战国,大批的武士在战乱中失去领地,成为浪人,走投无路,如果有这么个机会。一下子征召个几万人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日本的武士从出生开始就在训练作战,不仅武艺高强,而且熟悉战法阵列,往往召之即来,来之可战,不象我们现在新募的士兵还需要重新训练。”
天狼的眉头一皱:“即使如此。靠了几万兵士就想纵横天下,还是不太可能,也许短期内可能会被他们攻下浙江和福建,但只要我大明征调各处的精兵,倭寇还是无法立足的。”
徐文长笑了笑:“所以我刚才说过,前提是天下有变。和平时期,我大明养兵百万,虽然多数卫所兵不能战,但精选个七八万精锐用来与倭寇作战,还是问题不大的。而且只要征发民众,编练新兵,以举国之力对付岛津家的入侵,最后必可获全胜。”
“岛津家如果在中原无法立足,也没有足够的土地封赏那些征召来的浪人武士,最后这些人只会回到国内夺了岛津家的江山,所以岛津家也一直隐忍不动,直到去年蒙古入侵的时候,他们才派出徐海大举入侵了一回,等到蒙古撤军,他们又很快地缩了回去,就是因此!”
天狼没有想到去年的倭寇入侵居然是和蒙古来袭有如此联系,心猛地一沉,转而写道:“如此说来,只要我大明面临强敌入寇,那倭寇就有大举入侵的可能了?”
徐文长正色写道:“玄机就在于此,你可知为何徐海他们去年大胜之余,不去趁势攻下几个大城市,却要急着撤军呢?”
天狼马上反应了过来:“难道是汪直逼徐海撤军?”
徐文长点了点头:“正是,汪直的目的是通商,徐海如果夺了沿海之地,这里就归了岛津家,岛津家自己也有庞大的水军和船队,完全可以不通过汪直,再说了倭寇占了此地,目的是抢掠,哪会正经和汪直做生意?这是汪直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徐海在打败宗礼将军后,汪直的船队就大举出动,逼近了徐海靠在岸边的舰船,那意思很明确,若是徐海再不走,那汪直可能就会对他攻击。”
“所以徐海只能连夜撤军,带着抢来的财宝和掳掠的百姓们一起回了东洋,虽然这次双方没有撕破脸,可是仇恨的种子也已经种下,本来汪直的老巢是在萨摩藩的松浦津,可是这一年来却开始在九州北边的少贰家领地,平户港中设了宅院,看来他也觉得以后有可能会和岛津家反目成仇,所以开始早作打算。”
天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汪直只想赚钱,跟岛津家想要入侵中原的想法不符合,那依先生所见,应该先联合汪直,打垮更危险的岛津家才行,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打压汪直,去扶植徐海呢?”
徐文长微微一笑:“汪直毕竟在海上纵横多年,已是公认的海盗之王,部下数万,大型战舰千艘,富可敌国,而徐海虽然有岛津家的支持,可是实力比起汪直还是有差距,若是现在就扶持汪直,那汪直有可能会吞并徐海,到时候他一家独大,跟我们会提出各种苛刻的通商条件,皇上是个要面子的人,一带闹僵,汪直就会袭击浙江到福建的沿海各地,我东南永无宁日!”
“还有一条,汪直是徽州人,跟胡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