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男人的,一切结束后。
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转动,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
急救室内,手术床边的医生护士们一脸遗憾地看向外,而外面的众人站在玻璃墙外,俱是泪如雨下,无言以对,摇摇欲坠,悲怆至极。
一段冗长的死寂,如死神的阴影笼罩了整个世界,压抑的低泣声中,有人终于不堪重负,跌坐在地。
“爸,”厉锦琛开口,声音平淡,掷来的眼光却让厉珂如中一箭,“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安排。”
“阿琛,还是让爸……”
“不用。我会处理好,你等我电话!”
厉锦琛眸色清亮逼人,那漆黑的深处似乎一下激涌出浓烈的情绪,态度十分坚决,让厉珂怔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回头扶起妻子,招呼众人先行离开。
那时候,姚爸爸抱着再次昏厥过去的妻子,想要叫厉锦琛,但后者已经先一步进了急救室。手术灯一下熄灭,从外面便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了。厉珂叫了老友两声,回头来劝姚爸爸。
“老姚,阿琛比咱们任何人都难过,既然他决定了留下来处理后续,咱们就给他留些空间和时间,让他跟……”厉珂一下也再说不出那个亲昵的称呼来,微微哽咽了一下,重重地吸了口气才接道,“走吧!萌萌还需要咱们照顾,别让阿琛担心。”
“老厉,你不知道,这件事……”姚爸爸心中气血翻涌着就要冲口而出那一切,可眼角却莫名一跳,感觉那方向似乎有目光掷来,想起了之前厉锦琛跟他说的话。
——爸,这件事不管是意外,还是巧合,咱们都要从头到尾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此之前,我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拜托爸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就你,和我,知道!
他知道,厉锦琛的考虑,如果这件事真是由有心之人的阴影诡计,能隐瞒了二十年的手段,可谓非同寻常,万般慎密。若是他们不小心查擦,恐怕又会栽回那整整二十年被蒙在鼓里的陷阱,让那幕后黑手得惩,如何教人咽下这口血、气!
急求室里
厉锦琛先一步要求,熄掉了灯。
只留下了一盏小灯,照着大大的手术台上,女儿那脆弱娇小的身子,霍然躺在一片森森的血泊中。这幅画面,隔着玻璃时已经触目惊心,心疼着这个小生命在临死之前遭遇了多少痛苦的折磨。此时此刻,近在咫尺之间,伸手可及,他却完全抬不起手,全身仿佛灌铅般,凝驻当前,一动不动。
袁家的老祖宗轻轻地叹息一声,摇摇头,给自己的嫡传弟子打了个眼色,便退了出去。
主治大夫们想说什么,也立即被厉锦琛举手打断。
“你们,都出去吧!”
那声音清冷至极,仿佛是从极为幽远的深壑谷底,幽幽传出。
众人面面相窥一翻,便在那袁家的年轻人示意下,迅速退离。
突然,厉锦琛又启声,“你也走吧,这里我自己会处理。”
那年轻人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祥儿那丫头毕竟年轻……”
“好。”
年轻人未尽的话,厉锦琛自然明白,应下之后,那人即离开了。
终于,连走廊的灯也黯淡下去,急救室里只剩下了这对无缘的父女两,沉默相对,寂寂无声。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比起之前那分分秒秒都是煎熬的痛,此时此刻,连那煎熬的痛苦都变成了奢侈。因为,现在已经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只留下无望。
他露出一抹笑,凄凉至极。
如果能用自己的煎熬换来女儿的一个呼吸,一个心跳,那些痛苦根本不算什么了,真的,不算什么。就是要输尽他浑身的血,刮掉一层皮肉,折去十年寿命,也没关系啊!也好过现在这般,无望。
突然,一个促急的抽息声,破了,他的身形如一栋擎天大厦轰然坍塌,跌落在地,俯在病床上,压抑的泣声一点一点地,从那片漆黑的空间里破闸而出,再也无法阻拦。
也只有在这个无人的时刻,才可以暴露的伤心和不甘,自厌和憎恶,通通一股脑儿地全暴发了。
妹妹……
小豆腐……
豆豆……
你怎么忍心就这样抛弃我们大家?
你听不到爸爸妈妈,哥哥们在叫你吗?
你为什么不乖乖地回到爸爸妈妈这里,要那么调皮,跑那么远、那么远,远得爸爸妈妈都找不到你了?
孩子染着血的病服上,被一颗颗滚烫的水珠浸透,久久,不平。
屋外,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就淹没了地上行人的脚印。
男人终于抱起床上的小人儿,紧紧裹在自己的怀里,大步离开了医院,彻底消失在雪幕之中。
这个夜,明明该迎来的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却这么冷,这么刺骨。
……
与此同时,还在厉家别墅里的两兄弟,已经哭嚎了一整晚,而且,也开始同时发起烧来。医院里的厉家夫妇接到电话后,不得不赶回了家。陆娅楠和婆婆一起留下了照顾姚家人。
保姆和育婴师等来厉家夫妇后,第一句问的便是,“妹妹情况怎么样了?”
厉家夫妇同时噤声不语,便听到屋里传来孙儿们的哭叫声。
保姆才道,“唉,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你们带妹妹走后,这两个孩子一直哭闹个不停。喝了奶,只睡一会儿就醒了,没屎没尿的,就是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