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回来,行过礼,朝厉珣拱手道,“容珲目前为止,只看出那位楚决明是个女子。”
这个,他也看出来了。
厉珣又问,“没有别的?“
暗卫:“还有就是,楚决明在提起容璋和容瑞时,语气中并无半分恭敬,反问像是十分熟稔,有些像……主子提起身边亲近的下人的感觉。”
对容璋容瑞不恭敬,语气反而像主子?
厉珣眉头拧的越发紧。
如他所料,这个女人身上果然藏着很多秘密。
就不是不知道,对燕王府来说,她到底是敌是友!
这般想着,他沉默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然后吩咐暗卫,“交代容珲,务必要尽快将那个女人的底细查清楚!”
“是,王爷!”暗卫应了一声,再次转身离开。
厉珣抻了抻身子,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低下头,缓慢的转动着手中的青玉扳指……
心中沉沉道:楚决明,但愿你不是别人派来的棋子!
否则,本王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
江舜华就这样在马桶房留了下来。
容珲很勤快,对她也很照顾,除了马桶房的环境差些,其他的基本上没让她察觉到半点不适。
因是初春,天气乍暖还寒,马桶房的味道也没有那么难闻。
江舜华每日的差事就是坐在长凳上,看容珲刷马桶,偶尔帮他提提清水。
她并不是真正的药童,身手还算可以,提几桶水并不是什么难事,还能舒活筋骨。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月。
三月初三,是厉珣的生辰。
府上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
江舜华偶尔去园子里遛弯,也会忍不住想起过去几年为厉珣准备的生辰礼物。
只是那时他不在乎他,又不肯回京,所以五年的生辰礼也一直没机会送出去罢了。
“你最近很低落?”回到马桶房,容珲见她表情不对,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舜华现在已经习惯容珲的面容,就算他不遮脸,她也不会害怕。
“没有。”她摇了摇头。
容珲干咳了一声,“我已经替你向王爷求过情了,王爷的意思是,等过完生辰就让你回云阶院去伺候。”
“是吗?”江舜华挑了挑眉,并没有多少兴致。
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她了。
也不是刚国破家亡时候她。
现在的她不爱厉珣,也不恨厉珣。
她只想离开燕王府,回盛德坊楚宅去。
容珲点了点头,见她兴致不高,又问了句,“你不想回去吗?”
江舜华笑了笑,“刚来的时候挺不喜欢这里的,不过呆的久了,觉得马桶房也不错,简单又平淡。”
“小小年纪,哪来这些老气横秋的心思!”容珲瞪了江舜华以眼,“你现在年轻,正是往上爬的时候,难不成你还真想一辈子都留在马桶房里,像我一样,连个媳妇都娶不上,或者像马房老六一样,娶个满脸麻子似星光的虎娘们儿,一天招三顿打?”
“……”江舜华被容珲说的一个激灵,忍不住讪笑起来。
却是没有接他的话。
准备了半个多月,厉珣的生辰终于到了。
三月三这天,从辰时开始,来王府贺寿的人就络绎不绝起来。
一直到午时,还有人排着队送礼。
大管家安排了酒宴,又叫了两台大戏,一台在前院,一台在后院,咿咿呀呀的唱着。
江舜华在马桶房都能听到唱戏的声音。
锣鼓喧天的,一直到暮色四合时才停下。
到了次日,前院果然有人来传话,让她回去伺候。
江舜华有些不想走,但容珲若不肯再留她,强行将她赶了出去。
没办法,江舜华只能拎着自己的行李又回了云阶院。
仍旧是先前住的耳房。
她一回去便让前院的侍卫帮她准备了好几桶洗澡水,又用柚子叶足足清洗了四五遍,才觉得通体舒泰起来。
原本用的裹胸布已经被她处置掉了。
这些日子她便没有再裹。
今日也是一样,戴上人皮面具和变声锁,弄干头发,便朝外走去。
厉珣开恩放了她回来,她总要去道一声谢。
可谁知,馊幢桓嬷,王爷不在书房。
没办法,她只能朝寝居走去,到了寝居,却被一个面生的婢女拦住。
“这位姐姐是?”江舜华退后两步,看着她疑声问道。
婢女脸上露出一抹傲然,“我叫绿烟,是王爷特意指给沈姑娘的贴身婢女。”
“沈姑娘?”江舜华一脸的懵,王府里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一个沈姑娘。
她想再问,可绿烟却一脸冷漠,根本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江舜华抿了抿唇,只得朝外走去,找了熟悉的侍卫来打听。
从侍卫口中,她才得知,原来绿烟口中的沈姑娘,全名唤作沈幼庭。
是昨天戏班子中唱青衣的一个角儿……
具体怎么和厉珣对上的外人不知道,他们只瞧到,厉珣见这位沈姑娘第一眼,脸色就变了,然后直接将人带进了寝房。
昨晚宴席散后,更是将那位沈姑娘留在了寝房。
听完这些小道消息,江舜华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或许是悲,或许是怨,但最后全部都只化为嘴角那一抹浅笑。
厉珣……不管是之前的姜昭,还是现在的沈幼庭,他喜爱的从来都不是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将他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