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厅自然位于省会花羊市,从新安过去,坐高铁的话大约需要四十来分钟,驱车则得两个多小时。
许乙铭大概一小时前走的,想来一时半会之间也回不来,于辰只好看向袁友冲,问:“现在咋办?先回去?还是我打个电话给许局问问?”
“先问问吧。”袁友冲略一思索,便说:“总不能白来一趟。”
于辰点头,掏出手机给许乙铭打了个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听见有人叫他:“小于小袁,你们怎么来了?”
回头一看,正是他们要找的许乙铭。
“许局?”于辰有些纳闷:“你回来了?”
“嗯,”他点点头,打开办公室门,说:“进来吧。”
走到自己办公桌边上,将手里夹着的文件袋放下,他才又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于辰也没继续追问,只回答说:“许局,纪鑫的案子,陷入了僵局,至今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所以……我们想问问你的指示。”
“纪鑫?”许乙铭略一思考,随后问道:“金身小鬼的事儿?”
“嗯。”于辰颔首:“时间过去太久了,相关痕迹早就被他处理的一干二净,咱们没法继续往下追查,所以……”
“那就先放一放吧。”许乙铭摆摆手,语气似毫不在意,说:“你俩追这个犯罪集团都追了好几年了,还在乎这点时间吗?”
袁友冲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许乙铭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虽然,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针对这种成规模、多元化的犯罪集团,调查时间往往得以年为单位计算。
“明明说好是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快十年了,老大!”
这句经典的台词,吐出了无数卧底人员的辛酸,也说明了针对这些犯罪集团的调查取证工作究竟有多艰难,可谓旷日持久。
而且,他们还急不得。
这个被引起高度重视,甚至调查工作都需要保密的犯罪集团,肯定拥有着相当的能量。
警方对于这类进入视线范围内的非法组织,铁定会想方设法派出卧底渗透进去,从内部取证、调查。
这种情况下,如果于袁俩急于求成,就很可能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丢了命都是轻的,死前搞不好还会经历一番非人折磨,死后家人也难逃打击报复。
对于这些豁出了命去执行任务的卧底,于袁俩发自内心的敬重,自然不会亲手将他们推进危险当中。
但……
许乙铭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了些——收网行动急不得,这没错,可调查取证、收集线索这一块,怎么能不着急?
一天推一天,几个月乃至几年时间也就过去了。
于辰和袁友冲是可以不急,他们坐镇刑侦支队,领着工资,办着案子,虽然忙碌了点,但生活过的也还不赖。
可卧底们还等着任务完成后回家和家人团聚呢!
似乎感受到了袁友冲的目光,许乙铭抬起头瞥了他一眼,随后轻轻皱眉,声音冷了一分:“怎么,小袁你有意见?”
“有。”袁友冲直截了当的说:“我们这会儿确实很被动,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可,咱不应该是这么一副态度,不该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急这么几天干什么。”
“呵呵。”许乙铭冷笑一声,随后深吸口气,似乎在强行压下自己的火气,半晌后才点头说:“对,你说的有道理,我道歉。”
袁友冲眉头一轩,有些意外。
许乙铭又说:“刚刚,刑厅找我了。嗯,不是电话,不是视频,也不是召我去省厅——虽然,我原以为他是让我过去。”
“我刚出门,开上车,才知道他亲自来到新安,就在市局附近找了个茶餐厅,让我过去,和我聊了一会儿。”
于辰恍然,怪不得许乙铭这么快回来。不过,他和他俩说这事干什么?
许乙铭点上根烟,接着说:“刑厅他,也是这个态度,让我们先放一放这个案子。”
“嗯?”
“简而言之,”许乙铭说:“省厅最近有一次行动,你们不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管找到什么和这个犯罪集团有关的重要线索,都当做没看到,不要管不要问,更不要查,免得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明白了吗?”
顿了顿,他轻叩被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袋,说:“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配合他们。相关文件我已经签署了,相关的配合计划,我也已经同意了。”
“本来,我不想这么快告诉你们,但既然你们问,我就先跟你俩说一声,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到时候,如果你们接到了相关任务,记得,不论你们手上有什么事,统统给我先放下,按照任务安排,召集需要召集的人手,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还有,记住,把你们的脑子放在支队,身子过去就行了,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想,不要问!”
“小于,你之前是军人,应该清楚,你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哪怕命令听上去再怎么不合理,对吧?”
于辰皱眉:“我知道。可,老袁,老雷、老谷,还有,偌大的刑侦支队,里头的同事,他们只是警察,不是军人。如果命令明显不合理,我不可能让他们去送死。”
许乙铭烦闷的掐灭烟头:“没有人要让他们去送死!算了,到时候给你安排任务的时候,你自己把握。要么,你把任务拒了,我另外找人,要么,你就别带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