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位家丁模样的男子迎着风雪向元府走来。
在他走近时,元府那扇厚重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一抹雪色从里面走出来,守门侍卫恭敬地叫着:“小国舅。”
看到雪色人影,那位家丁快步奔上台阶,先是给主子行了一礼,然后自行起来,就伏到了元缺的耳边低低地说着什么话。
“好。”
元缺淡笑地说了一句,“进去领赏。”
家丁欢喜地谢着。
元缺望望漫天飞舞的白雪,倒是没有走下台阶,而是在家门前略略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府里去了,厚重的朱漆大门又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关上了。
另一端的摄政王府里,一家数口人才用晚膳。
平时夜沐在书房里独自用膳,一旁只有李公公侍候着。周妃在她的枫林苑,也是独自用膳,她的两个儿子则在各自的小院落里,交由奶嬷妈子侍候着喂食,不像平常百姓家那般,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围坐在一堂吃饭,只有逢年过节了,一家人才能围在一起吃饭,但因为规矩多,每个人都是只能吃个小饱,回到自己的院落后,还会再命人在自己的小灶里再做点吃的补上才能饱肚。
今天晚上例外,夜沐本想和夜千泽一起用膳的,夜千泽又习惯了和寒初蓝一起,所以夜沐就破例地命李公公去枫林苑传话,让周妃带着夜君睿兄弟一起到夜沐居住的松院里用餐。
此刻一家六口人围桌而坐,外加一个李氏,便成了七个人。李氏本来是没有资格与他们同桌而坐的,但因为她被夜千泽尊称为娘,又救夜千泽有功,抚养夜千泽有劳,夜沐说了以后李氏便是摄政王府的主人之一,命下人尊称李氏为李夫人。
一开始因为是习惯使然,大家都吃得很拘谨,特别是寒初蓝,在那么多的奴才侍候下,浑身的不自在,被细心的夜千泽察觉后,夜千泽在替寒初蓝夹了一道菜后,寒初蓝怕自己失礼,都是只夹眼前的菜,而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一盘豆芽,“你们都下去吧。”
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音落,除了寒初蓝松一口气之外,李氏无所谓,其他人都微愣地望着夜千泽。
“稚儿怎么了?”
夜沐不解地问着。
“父王,稚儿已经更名千泽。”夜千泽又夹了一筷的鱼肉,细心地剔掉了鱼刺,才把鱼肉放进寒初蓝的碗里,淡淡地继续说道:“千泽在乡下自由自在惯了,不习惯那么多人守着,有他们在,千泽也吃不香。”
寒初蓝夹了自己面前的豆芽放进他的碗里,投给他一记感激的眼神。明明是她不习惯,他却揽到他的身上去,他处处都在维护她,又让她本来还有几分忐忑的心安定下来。有他在,天塌下来,他都会帮她顶着!
夜千泽柔柔地回望她一眼,温声地说道:“快吃吧,鱼冷了,腥味太浓,就不好吃了。”
“嗯。”
夜沐还在心里念着千泽这个名字,觉得这个名字取得也不错,便说道:“稚儿,那父王以后就叫你泽儿吧。”他看一眼寒初蓝,自然知道是寒初蓝不习惯被这么多人侍候着吃饭,儿子宠着寒初蓝,不想让寒初蓝吃不香,于是他朝李公公挥挥手,李公公心领神会,低低地叫唤着其他奴才都退下去,李公公是最后一个退出的。
没有了奴才们在身边候着,寒初蓝觉得自在多了。
“蓝儿,你喜欢吃什么就夹来吃,不用拘谨的。”夜沐慈爱地说了一句。
寒初蓝连忙应着:“爹,我会的。”父王那两个字,她还是叫不习惯。
“蓝儿,该叫父王。”李氏小声地提醒着。
夜沐笑着:“没事,叫爹更觉亲切。”
有了夜沐的一句话,寒初蓝也就不再拘谨,想吃什么就夹什么,她首先就给夜沐夹了一个鸡腿,在把鸡腿放进夜沐的碗里时,她说道:“爹,鸡腿肉最多,而且肉又滑,最是好吃。”很多人习惯了把鸡胸的肉给长辈吃,认为鸡胸肉没有骨头,其实鸡胸肉最不好吃,所以她认为把鸡腿给长辈吃最好。
夜沐愣了。
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吃过鸡腿了。
寒初蓝又给周妃夹了一只鸡腿。
李氏,她也没有落下,就连两个小叔子,她都夹了菜。
她给两位小叔子夹的是鱼肉,也像夜千泽体贴她那般,帮两个孩子挑掉所有鱼刺,才放到两个孩子的碗里,说道:“鱼补钙,小孩子要多吃点。”
等她替所有人都夹了菜后,才发现每个人都在望着她,尤其是身边的相公,正用吃醋的眼神瞅着她不放,而夜千泽的碗更是推到了她的面前,意思是她都给所有人夹过菜了,还没有再替他添菜。
真是的,这样也要吃醋。
寒初蓝在心里腹诽着自家相公的小气,故意夹了鱼头放进夜千泽的碗里,说道:“最补脑的东西给你吃。”
夜千泽环视一眼其他人的碗,再望着自己碗里的鱼头,淡淡地笑,柔声说:“我就知道蓝儿对我最好。”
夜沐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周妃想笑,又不敢笑。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相处的夫妻。
在想笑之余,周妃又羡慕不已,羡慕继子夫妻感情深厚,厚到跨过了礼教的束缚。
夜千泽美滋滋地吃起鱼头来,他吃东西很快又不失优雅,又能吃,很快地,鱼头吃完了,就连寒初蓝最先帮他夹的那筷豆芽也吃了,然后他的碗又往寒初蓝面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