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妃回给她一记虚假的笑,像是把她刚刚说的美容汤都当成了吹牛似的。寒初蓝没有再和陈王妃多说一句话,在那名叫做小雨的小宫女带领下离开了迎客楼。
夜锦英住在一个叫做璃院的小院子里,是陈王府里最偏僻的院落,属于四合院的那种,因为院子小,房子也显得很狭隘。里面住了夜锦英,她的奶娘陆氏,还有两名小丫环,算上夜锦英一共也就四个人。
院子里不要说假山喷泉了,连花花草草都没有,只在左右分别种了两株玉兰花,院子的左手边还有一口井,井边用砖石围砌起来,旁边还有一大块的石头,石头表面上光光滑滑的,应该是被夜锦英当成了洗衣石用,长年累月的搓洗,让石头表面光光滑滑的。
穿过垂花门就能看到正堂屋,那是作为会客用的,偏厅便当成了小餐厅,璃院里的人都在那里吃饭,夜锦英出身低下,她在下人面前也不摆架子,在璃院里主仆不分,像一家人一般。然后便是正房,夜锦英居住,她的奶娘住在东厢房里,两名小丫环住在西厢房里。
各王各府里的奴才大都是宫里安派来的,但也有王府自己选买进府的小丫环,或者家生子。一般来说皇子皇孙身边都会有宫里派来的奴才侍候,夜锦英因为是庶出,又不受嫡母待见,父亲儿女众多,更不记得她是老几,亲娘因为是姨娘,她连叫一声娘都不行,得和其他下人一样称自己的亲娘为姨娘,还不能住在一起。她的亲娘又忙着照顾她的弟弟,忙着争宠,便没有时间管过她。
在陈王府里,夜锦英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会被家人记起来,平时连陈王妃身边的一名宫女都不如。更不要说有宫女侍候了,陈王妃只派给她两名笨手笨脚的小丫环。
院子里的那些空地方,除了铺有砖石的,其他空地方都被夜锦英翻松了泥土,在上面种了一些小青菜,不过此刻的天气太冷,她种下的青菜都被冷死了不少。
寒初蓝还没有进入璃院,就先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骂人的声音,是一道她完全陌生的声音。
“这些胭脂就是国舅爷送给你的?凭你,也配得到国舅送的东西吧?夜锦英,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不过是庶出的一个贱人,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兴宁姐姐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还真有其事。说,你是用什么手段勾引了国舅的?”
那道骂人的声音很尖,也夹着浓浓的稚气,应该年纪不大。
夜锦英没有说话。
“静宁郡主,大郡主不是那样的人。”夜锦英没有说话,有一道颇为苍老的声音小心地替夜锦英向那个骂人者辩解着。
“啪啪!”
两记响亮的耳光传出来,寒初蓝加快了脚步,越过了小雨,抢在前方,她快步地朝正堂屋走去。
那个替夜锦英辩解的中年妇女被打了两记耳光。
“主子在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奴才插嘴!”
寒初蓝走进屋里,看到的是夜锦英站在厅前的那张桌子前,一名锦衣华服,还披着一件大红色披风的少女坐在桌子前,那少女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二三岁左右,在寒初蓝的眼里完全还是一个孩子,但她那嚣张的样子却和兴宁同出一辙。在她的身边站着两名宫女,那两名宫女正嘲讽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夜锦英。
在少女的脚下还跪着一名中年妇女,是夜锦英的奶娘陆氏,她刚刚替夜锦英辩解了一句,就挨了打,或许是被欺负惯了吧,少女一发怒,陆氏本能地就扑跪在地上,害怕因为自己的插嘴替自家姑娘招来更多的误会及欺负。
地面上还有撒满了胭脂水粉。
“你是谁?进来干什么?”
少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寒初蓝。
寒初蓝却剔了剔眉,她以为欺负夜锦英的又是楚王府的人,没想到却是陈王府的静宁郡主,为陈王妃所生,属于嫡出,所以被封为静宁郡主,是夜锦英这样的庶女无法相比拟的。
静宁郡主在家宴上也见过寒初蓝,在寒初蓝认出她的身份后,她也记起了寒初蓝。家宴上,皇亲国戚那么多,寒初蓝无法一一记住,她只挑年长的记,像静宁郡主这种小孩子,她没有花太多心思去记,但所有皇亲国戚却记住了她。
“你来做什么?”
就算认出了寒初蓝的身份,静宁也一脸的不客气,冷冷地质问着。
寒初蓝走到夜锦英的身边,先是看了一眼一直隐忍着不发作,任由妹妹欺负的夜锦英,寒初蓝在心里长叹一声,这个大郡主实在太能忍了,都说泥捏的人都有三分性子呢,夜锦英连泥捏的人都不如。
上次她说了那么多,敢情是夜锦英没有放进心里去,左边耳进,右边耳出吧。
“本妃来拜访锦英姐姐。”
寒初蓝淡淡地答着,明亮的大眼瞟着静宁郡主,静宁瞧不起她,不拿正眼看她,她也不拿正眼看静宁群主。
“本妃?一个乡下贱人也配称本妃,真是笑死人了,昊哥哥分明就是瞎了眼,才会要你这样的贱人。”静宁小小年纪,嘴巴也毒得让寒初蓝惊讶。
寒初蓝贵为摄政王府世子妃,她本来是不喜欢端架子的,更不喜欢自称本妃,不过在一些人面前,她就要端架子,自称本妃,利用她的身份压别人一等。
听了静宁的讽刺,寒初蓝笑,笑得很灿烂的那种,她很明白,当别人想气自己的时候,最好就是笑,因为别人气你就是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