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你快解释啊,能治好的,能治好的,是吗……”李纯祐急忙道。生怕万御医无辜被瀚抒踢死,但万御医哪是不想解释,是洪瀚抒根本没给他时间解释。
“国师息怒!国师息怒!微臣并不是治不好……只要微臣治了,便没有治不好!”终于有空隙开口,万御医忙不迭磕头求饶。
“你说什么!”洪瀚抒听出音来一惊更甚,狂躁一扫而光。震惧充斥面上,他原只是问责、迁怒、硬要怪罪万御医治不好人以转移痛苦,种种表现只是比正常人看起来要过分些而已,心里却并不是真的要找谁陪葬,一番发泄过后原已是痛苦高于愤怒,未曾真正入魔,万念俱灰只想带着吟儿离开,万想不到,竟然意外从万御医口中套出来此中别有内情!?难道。吟儿是刻意被多治出一种病吗?!李纯祐亦惊恐地质问自己的心腹:“你,你……说什么?你,做了什么……”
“说!再不说,再不说教你死无全尸!说!!”洪瀚抒言出必行,双钩狠狠落下——倏然看见,钩影里好像有吟儿?好像有她想劝自己的样子,可是瀚抒不敢再想,不敢想她昨晚还笑盈盈地陪自己在屋顶上。不敢想失去了她的林阡会怎么样。
“微臣说!微臣说!她来求医的时候,体内的毒素太多。早就没救了,纵使华佗再世,也是无能为力。微臣便与她说了实情,只是瞒着国师罢了……微臣想,虽说她已经无药可医,但是还可以造福其他人。只要她愿意以毒攻毒来试新药,如此便能根治皇上和更多人的病……皇上的病,微臣已经有了根治之术啦,只要服完这几帖,皇上便可药到病除!日后。西夏的百姓但凡也生此病,也能够不再是不治之症……皇上,恕罪啊皇上!恕罪啊,国师!”万御医战战兢兢,终于肯说实话,还反复强调着可以根治李纯祐了,还想要在李纯祐那里将功补过?!
冷不防瀚抒听得脸色全变肌肉都已扭曲:“药到病除,他李纯祐是药到病除了,我女人呢,因为治不好就不救了还拿她的命去换别人,你有问过她的意见吗!你不救她便罢,竟还敢害她找死?!”蓦然抢上一步,凶狠地夺取这万御医手中的药,猛一挥洒,顷刻挫骨扬灰。悲从中来,怒火填膺,却是浑身都在颤抖——他是慕名已久带吟儿来寻医的,万万没想到这万御医会害吟儿!这万御医确实不是庸医,和传说中一样,有把握的病只要他治了必然痊愈,然而对吟儿,他不是治不好,而是没有治,更还故意害她!
害吟儿——这个世间他最怕的情节,只要有稍许发生的可能,他就算连兄弟都下得去手,更何况一个本该救人的医生!
当所有的道理都站在瀚抒那边,这种情境下向来袒护万御医的李纯祐都僵立在旁、哑口无言。是要用这个女人试药,才能最快地根治他李纯祐的病,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不是!国师您听我说,没有国师夫人同意,微臣断然不敢做这等违心缺德之事,只因为,国师夫人明明也答应了,她答应了啊!”万御医大惊失色跪着还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她说自知时日无多,她愿意帮国师积福,愿意以身试药,发挥她的用处,拯救更多黎民百姓……她说不想国师被一个垂死的女人耽误,为了不连累国师,为了国师的前途,她盼着国师在她走后,能够多多辅佐皇上……还,她还说,因为她和国师的病情是此消彼长的,她,她一直以来都在考虑放弃治病、牺牲自己性命来救国师!国师您可以去问太医院的人,他们,很多也都知情……她亲口说,她恳求我们,要永远瞒着国师试药的这件事,原只想国师能顺其自然地接受她的死,实没想到,国师会这么大的反应……”
真合逻辑啊,合逻辑地编出了一个贤惠的一心为了丈夫前途的妻子,可凤箫吟那死女人会为了他洪瀚抒的前途宁愿自己死吗!她又哪里是真的国师夫人!这万御医鬼话连篇,分明是抓住吟儿死无对证的机会才这么狡辩!如此既害死吟儿又推卸责任更还将功折罪甚至不降反升,所谓太医院的人证那也全是他的手下是他的自己人当然为他说话……是吗,我还会给你机会活着吗!?会给你机会去证明?这败类好像还在狡辩什么,可耻的嘴唇一直在翕动着,眼睛里全泛着希望的光。继续说,继续编……
“啊!!!!”最恨欺诈的洪瀚抒不能再忍,这一声暴喝响彻云霄,与此同时血光斥满前院,众人惊呼声中竟是谁都看不见谁,血雾经久才落。只看到洪瀚抒和头破血流暗自垂泪的李纯祐中间,跪着一具无头的脖颈里还在喷血的尸体。一瞬而已,跨越生死,谁都来不及救。
瀚抒面无表情俨然在冷酷宣判:你是医生,该救人不是害人,做不到那就死吧!
慢着,区区一个御医就敢害皇帝的贵宾了?他哪有这样的胆子!尽管狡辩说吟儿她自己肯,可这御医竟敢把罪行全承认了,或是他根本就想包庇那个罪魁祸首?!
洪瀚抒倒吸一口冷气。只觉世道险恶得连自己都没猜透。适才,万御医那句“恕罪啊皇上”,到底是指他害了皇帝的贵宾希望皇帝宽恕,还是他对不起皇上他胆小他出卖了皇上的秘密?是后者不是吗,之所以硬着头皮揽下全部责任,他明明是想自己狡辩过关的同时,还在皇帝那里功过相抵、脱了这个出卖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