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老话,能不能平步青云和私德没什么关系,但谁想让你一落千丈绝对从你的私德抓起。
只不过,先前锤死陈铸的完颜纲是自己人,今次算计孙忠锐的林陌是敌人而已。
于是世人都见到,攻夺黄牛铺没两天,作为首功的孙忠锐就本性毕露,在凤州、大散关、徽县各地四处敛财但杨巨源、安丙等人都不知他有这等陋习,很显然平日里这种“贪财”的缺点并不显著。
需要有个看透他的人来激发他,先主动给他送礼让他半推半就,一次两次三四次,从此一发不可收。
除此,林陌还指教那些被金军收买的财主或下层官员故意给兵士们看见“疑似行贿”的一幕幕。如此,一则孙忠锐滥用职权引起下属离心、传到宋盟耳中更会引起盟军对官军不满,二则,孙忠锐不知克己,反而会推卸责任,一旦听见风言风语,气急之下势必寻找理由惩处那些眼见他犯错的下级、但那些人却很可能是先前从松林奇袭大散关的功臣……最后,孙忠锐定会被世人指责“嫉贤妒能、赏罚不明”,从而进一步加快这支南宋官军的空中瓦解。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可惜孙忠锐来时还算清澈,走进大散关后就被林陌按住手脚、彻头彻尾地过了一遍污水。
“驸马,咱们这就……!?”完颜纲担心自己官职,迫不及待要趁热打铁。
“真要战起来,孙忠锐这支官军必拖后腿。不过,我军若想胜得彻底,还需林阡也出差错。”林陌摇头,劝他耐心,“等。”意思好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完颜纲胸中火热,却依言自控。不知怎的,虽然才认识没多久,林陌说什么都有种令他完全信服的力量,这种感觉,似乎从前只有楚fēng_liú有。
当然好,太好了,上天在我军羸弱时候,又送来一个可以与林阡平分秋色的对手!
四月十一夜晚,凤州西南民居。
闻知孙忠锐复大散关、宋军所向披靡、形势一片大好,因病重而转到此地休养的柏轻舟自然欣喜。是夜,她觉得不再那么昏沉,便自己下了床去开窗观景,月色虽好,夜气清寒,万壑秋风,满阶落叶……
今晚,不知主公是否还在前线拼杀,主母有未觉得寒凉添件衣衫?
微雨过后,明明传来一阵蝉鸣,提醒她适才恍惚了季节,这季节根本才是初夏,还没到秋天怎就体验?轻舟叹了口气,强忍着胸闷不适,苦笑将窗合上了些:大概是“病身最觉风露早”吧。
便那时,庭前有七八小孩追逐打闹着路过,好像在骂彼此“大魔王”“混账”“林匪”之类,她一愣不由得回过神来,怎么,主公的声誉竟没有半点回升?为何?不应该啊;可若真那般,该怎么帮他?她蹙眉,暗暗觉得不妙,却一时不曾想通。
正自思忖,忽见那群小孩哭嚷着被原路打回……不禁哑然:此刻站在她窗前不远的魔门圣女,一边轻松收拾着五毒造就的残局,一边嘴角是一丝不易觉察的狠绝。
“慧如,这些孩子在说什么?”她赶紧问。
“他们说,王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又说,王在文县犯下了四村血案,滥杀无辜,罄竹难书。”慧如面无表情,目光冰冷,“我便对他们说,若你们要继续冤枉他,我就代他坐实这‘滥杀无辜’。”
轻舟一愣,慌忙制止这魔女胡来:“他没有做,莫要坐实。”
“哦。”慧如清冷回头,将她的紧张尽收眼底,稍稍敛了适才的杀机,“说说而已的。”
“奇怪的是,这舆论怎会深入凤州民间?”轻舟放下心来,难免蹊跷自语,这恐怕是战狼命令控弦庄在凤州和大散关一带散播的谣言?然而用意何在?虽然战狼为人歹毒无所不为、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可是“如果想发起舆论战,应该集中力量对付大散关才是,为何会渗透到凤州来?”
毕竟林阡有吟儿在身边就算听到谣言也很难疯魔,这般情况下战狼还分散力量只会眼睁睁看着大散关失去,除非……
猝然有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升起,令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愧是天命之女、林阡的最强军师,足智多谋,神机妙算。”
那人不知何时潜入她房中,存在就已经教她万般惊恐,待到她手足冰凉转过身去,更发现那个冷静拊掌、脸有伤疤的男人,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是鬼?!一惊更甚,险没站稳。
伤疤男不再迟疑,冲前一把将她抓住,厉声喝:“然而你可算得到自己的命?!”
“放了她。”何慧如震惊之下正待施展五毒救护轻舟,陡然发现,无论怎样她都施展不出任何指令,这一身与生俱来的本领竟然转瞬就再次被全部废除!怎么回事!?
“你们干的……”慧如当然立刻就想到,林阡在青面兽时期恐怕被这些暗处的宵小搜集了不少头发,这些他不以为意的东西,却是她,魔门圣女的致命伤!可惜她对此没有丝毫的应变能力,遇到情蛊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一刻她立即就被肩头的毒兽冲开束缚肆意攻击、先于轻舟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先杀了她!”伤疤男带来的其余人得令立刻就要上前冲她补刀。
轻舟知道眼前人的功业也算因自己而失、对自己有着刻骨仇恨,但在那电闪之间,心忖那人虽对她举止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