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点点头,说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情报这一方面,先生是知道我一贯的态度的。
可惜的是,我们虽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但是长安不同于其他地方,虽然有不少我们的人,但是真正能获取朝堂上第一手资料的却基本没有。
与我们袁氏交好的各大世家也都被董卓严密监控着,很难有消息传过来。
虽然那传旨的只是区区小黄门,但实际上身为禁宫中人,他反而能不着痕迹地探听到朝堂上大大小小的消息,因此此人乃是一个绝好的暗子。审配能主动想到这一点,也是颇为难得啊。”
还有几句话袁谭没说出口,一是他一直觉得这个时代的文臣谋士智计固然过人,但限于时代的局限性难免在一些方面的认知上不到位,对于情报这种看似战场之外的东西难免有所轻视,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视天下英雄了啊。
二就是这审配更难得的一点,汉代的儒士固然比宋明腐儒要强上千倍万倍,但却绝非什么道德化身,事实上在他们的认知中,所谓礼啊义啊都是建立在同一阶层的基础上,对于宦官这些贱类他们是极为不待见的。
因此审配能放下迂腐的成见,主动结交一个小黄门,这是令袁谭极为欣赏的。
逢纪思虑了一番,放缓了马匹拱手说道:“少将军,若是这位审配大人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此次回去之后,我就将手头非军事相关的情报线移交给他如何?”
“哦?”袁谭轻轻转头望着逢纪,笑道:“先生何出此言?”
逢纪正色道:“纪身兼冀州从事、军务将军,军、政要务已经是很繁重了,又执掌一应军事密报,若是再处理各方情报,实在是力有不逮,政民情报又繁杂无比,倘纪勉力为之,难免生出疏漏。
而今审配大人也只是负责处理各郡县的文书上传下达而已,而今与公孙瓒交战在即,冀州一切都以求稳为主,州中事务清闲。因此纪想着,将政民情报移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袁谭打量着逢纪,逢纪此番行事虽有谄媚之嫌,但其公心却也不是假的,因此袁谭赞赏地点头说道:“先生让权之举,颇有古贤士之风。”
逢纪摇了摇头,正色道:“少将军谬赞了!只是如果于公有利,纪实在是做不出那种贪权恋位之事的。”
沮授在一旁笑着说道:“好啊!元图大人实为我等楷模!”
逢纪面带笑意,连连摆手,刘备笑着策马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主公,天色也不是太早了,咱们是不是稍微赶一赶?”
袁谭望了一眼天色,点头道:“好,咱们这便加快速度,赶回邺城!”
……………………
邺城,冀州牧府
袁绍正端坐在主座上,听着审配向他汇报着各郡县呈上来的简册,外面侍从急忙忙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君侯!君侯,大公子回来了!”
“哦?”袁绍闻言大喜,连忙问道:“在哪儿呢?”
“父亲!”袁谭满怀笑意,大步跨入堂中,对着袁绍深深地一礼。
审配放下手中的简册,抬眼打量着袁谭,不由得暗赞一声,却见袁谭一身得体的黑色袍服,看起来年纪未过双十之数,身材已然与袁绍一般高大。
又生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更兼两道剑眉和那一双极具神采的眼睛,直将一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翩翩少年衬的英武不凡。
袁绍急忙迎上前去,伸手扶起袁谭,双手扶着袁谭的肩膀,细细地打量着。望着袁谭颇为年少的脸庞,不由得叹了一声,说道:“我儿受苦了!”
袁谭灿然一笑,回道:“父亲这是哪里话!于旁人是辛苦忙碌,儿却甘之如饴!再者为我袁氏大业,儿情愿多吃些苦!”
沮授、逢纪、刘备三人这才抬步迈进堂中,听了袁谭前半句话都未免有些不解,唯有袁绍知晓自家儿子的意思,不由得又是开心又是心疼地拍着自己这位终于摆脱了残废与绝症的儿子。
沮授三人站到袁谭身后,一齐躬身向袁绍行礼,审配也上前拜道:“下官见过大公子!”
袁绍抬起手来,笑呵呵地说道:“几位都起来吧。我来给元图和玄德介绍一下,这是新任冀州治中审配审正南,他乃是我冀州一员大才啊。”
审配面上浮起一丝笑容,拱手道:“见过三位!配本为冀州末吏,全赖主公信用提拔,哪里敢妄称‘大才’二字。”
袁谭笑着道:“先生大名,谭亦早有耳闻,只是韩公不能识而用之罢了!
先生,这位乃是别驾沮大人,想来二位先生也是认识的。”袁谭侧身抬手介绍着沮授,沮授轻轻一拱手,得体地施了一礼。
袁谭又道:“这位乃是我冀州从事、新任军务将军逢纪,想来二位先生先前也见过了。”逢纪笑呵呵地躬身一礼,满面和善。
袁谭又手向刘备笑道:“这位乃是汉室宗亲,与逢先生同为军务将军的刘备刘玄德。”刘备望向审配,正色道:“日后与先生同为主公效力,备先在此有礼了。”
审配一一还礼,袁绍捻须笑道:“好了,诸位都且坐下吧。”
众人都各自坐下,袁绍拉着袁谭坐上主座,袁谭恭敬地坐在了袁绍身侧,审配颇为诧异地望了一眼,却也并未出声。
袁绍开口问道:“儿啊,那传旨的天使到你营中去过了吧?”
袁谭点头称是,又望着审配笑道道:“我本想拉拢他一番,将他笼络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