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有病是有病的,为啥总来闹我们。”李静萍蹙着眉,可还是拿了件衣服给卜大包盖上了。
“我已经疗养院的院长发了信息,他一会儿会派车来接他走。”
“我不回疗养院,我要留在这儿。”这时卜大包也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真的听到了老高和李静萍的谈话,他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
老高和李静萍听了相视一笑,“你听到没有,你知道为啥他每次心情不好都要跑到社区来吗?”
“因为觉得我好欺负,结果后来发现社区还有个比我更好欺负的,那就是你,就你惯着他。”李静萍有些无奈的说。
“不是,我跟疗养院的医生谈过了,医生说他的脑子早就有问题了,只是当时的医学不发达,而他的病灶影像了他大脑对行为的控制力,所以他才有了年轻时那种不同于普通人的异常行为。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自己得了病,也许还有治愈的机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清醒的时候就会很难过,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活成了今天的样子,所以就开始酗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其实他总来社区找你,不是因为你好欺负,我觉得他已经把你当成了亲人,他脑子已经糊涂了,不论是被病情还是酒精,都足以让他失去正常的思维能力,可是他还记得来这里的路,还记得你,也记得我,他是把我们当成了亲人。”
老高的话让李静萍觉得很意外,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卜大包是个讨厌鬼,更是他一个包袱,她总想着把他丢开,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真的吗?”
“是,医生是这么说的,他在疗养院里也是一样,对他好的护士他每天都要去逗逗人家,跟人家撒泼,医生说撒泼是他用来撒娇的手段,虽然这些我们都不能理解,但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却是这样的。
那时候我也把他当成了酒蒙子,要是我知道这也是一种病,也许那时候让他做个系统的检查,他也能过几个正常人的生活。这也是我工作中缺乏细致啊。”
所以刚才卜大包出来的时候,他并不惊讶,而是第一时间偷偷给疗养院的院长发了信息,当他推了石晓美的时候,他虽然也心疼,便也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对他来讲,卜大包就是他的责任,他只要在社区主任这个岗位上一天,他就有这个责任。
“哎,谁知道啊,别说你没看出来,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也没看出来了,就以为这人就是自己作的,把爹妈活活气死了。”李静萍回忆着认识卡大包以来的点点滴滴,发现还真如老高说的那样,这人经常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领导打架,上着班本来好好的,突然就跑到一旁坐着发呆。
“我不走,我要留在社区,我哪儿也不去,我不回疗养院。”卜大包又来了这么一句,这一次说得李静萍红了眼睛,原来她那么讨厌的一个人,一直把她当成亲人,可她却一直误会着他。
楼下响起了车喇叭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穿着护工制服的人走了上来,带着的一个跟老高已经很熟了,“人呢?哎呦,这是喝多少了,怎么就睡这儿了。”他回头对后边的几人说,“快点把担架抬上来,把人送回去。”
“高主任,真对不住您,又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儿,也麻烦您们了。”
卜大包被抬出了社区,可嘴里还是嘟囔着那句他不走要留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