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混江龙才发现事态不对,赶紧对着对面喊话,但他又不敢喊的太直接,因为他害怕对方阵中那些当官的听出来自己跟船工有勾结,所以他的声音虽然喊的很大,但话却是很含糊的:“杨老大、我是混江龙,我是混江龙。”
不远处的杨洪五还真听到混江龙的喊话了,但他哪里知道混江龙此刻的心思和忌讳,听着混江龙不停的自报名号,他反而是越听越生气,他顺着声音锁定了混江龙,几个大跨步便冲混江龙跟前,用尽全力举起船桨就砸了下去,混江龙这边只见黑暗中一个人影冲了过来,随即就见一根大棍子朝自己脑袋砸下来,由于天色太黑他没看出对方是杨洪五,便斜着闪过船桨,回手一刀撩过,正好划中杨洪五的大腿,杨洪五强忍着痛,大骂一声:“操你妈”,随即挥动船桨又猛的砸了下去,这次混江龙没躲开,船桨正好砸在了他左肩膀上,这一下混江龙的左肩胛骨都被砸碎了,疼的他几乎昏过去,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不过他也真是凶悍,强忍着剧痛反手又是一刀挥回去,正好砍中了杨洪五的膝盖骨,这一刀使劲了浑身力气,不仅砍碎了杨洪五的膝盖骨,而且是将腿齐齐的砍折了,只剩一条腿的杨洪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一番混战,船工和巡盐兵联手对战水匪,水匪虽然人数较少,但却更为凶猛彪悍,两边都杀红了眼,双方的死伤都极为惨重,而且两边的头领一个受了重伤,另一个已经倒下,双方都觉得自己吃了亏,都是死战到底、不彻底弄死对方不罢手的心思,所以打了半天,双方越打越红眼,越打越疯狂,当然了,越打人越少。
水匪到底是人少吃亏,逐渐的,混江龙手下只剩下十几个水匪还在强撑着,其余的不是被打死,就是已经倒地爬不起来了,混江龙此时也已是半残,他知道,这样打下去,自己和一帮兄弟都得死在这,他咬了咬牙,骂道:“操你娘的姓杨的姓周的,等老子缓过来,一定弄死你们。兄弟们,撤。”
混江龙刚下令撤,就见远处突然连着升起三个红色的烟花,烟花在空中炸开,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显眼,但混江龙压根就没心情欣赏烟花,因为他随即就听到了喊杀声,而且是震耳的喊杀声,随即便看到不知道有多少人呼喊着冲了上来。混江龙彻底懵了,怎么对方还有埋伏?
此刻,懵的不止是混江龙,还有一直在船工和巡盐兵身后督战的周王两位百户,他们本以为很快就可以打垮水匪混江龙,但没想到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起了变故,难道混江龙还请了救兵?
战场形势混乱已极,虽然是千钧一发,但这周百户毕竟是当年上过战场的老兵,这种时候他并不十分慌乱,而是高喊道:“兄弟们,不要慌,都到我这里来。”
但周百户的镇定并没有稳住阵脚,因为姚光启指挥的几百人已经将他们分割围了起来,剩余的十几个水匪、三十几个船工还有几十个官兵,都被在了不同的圈内,被围住的不管是官兵还是船工,见包围己方的人居然有这么多,一个个都十分惊恐,还没开打,这些人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你们是什么人”周百户强作镇定高喊:“我们是朝廷的官兵,你们要造反吗?”
“要造反的是你”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上”
没有废话,也没有对话,只有动手的命令,还有对方的猛扑。那些早已经跃跃欲试准备赚几年税粮的农民,在重赏的激励下瞬间就爆发了超强的战斗力,水匪和船工几乎没组织起什么像样的抵抗,很快就被打倒的打倒、制伏的制伏了,当然,这跟双方在人数上相差太过悬殊有绝对的关系。
就这样,混江龙、周王两个百户,以及所有的船工和巡盐兵,除了少数几个被误伤打死之外,其余全部被活捉。
其实仔细说来,那些被打死的也真够倒霉,他们真的是被误伤。如果要解释,用现代的话叫绩效激励出成果,用老话叫重赏之下有勇夫,不管用哪种理论来解释,究其原因是供求失衡造成的,冲上来抓人的农民实在太多,而水匪、船工和巡盐兵却太少,而那些一心想免除自家徭役和税粮的农夫大汉们,为了把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因为抢人头而产生内讧,进而大打出手,几个原本已经缴械投降和被抓住了的船工和水匪,就在这样的混乱中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看到如此轻松的就取得了大胜后,刚才还十分紧张的躲在队伍最后面的蔡弥立刻拿出了官威,对着前面的人高喊道:“把人都给我看好了,都捆严实了。”
就在蔡弥得意的发号施令的同时,他听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大喊一声:“拿下”。蔡弥正要扭头去找声音的来源,却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还没看清对方是谁,这人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蔡弥脸上,蔡弥被抽的晕头转向,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人真不含糊,上来三下五除二就将蔡弥捆了个严严实实。
被捆的蔡弥半天才缓过神来,坐在地上高喊:“我是知县蔡弥,他妈的抓错人了,快放了我,来人啊。”
这时一个人走到蔡弥眼前,抬手对蔡弥又是一串大巴掌,抽完之后,这人也不看蔡弥,而是对着所有人高喊:“本官乃山东盐铁转运使陈舒,奉命押解漕盐北上。曹县县令蔡弥,身为一方父母,竟然勾结水匪和船帮,私吞朝廷官盐,窝藏朝廷要犯,该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