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鲁就押着百余奴隶向西北方向而去,该说他们是自大也好,还是说有足够的能力将人押往也好,押送的人员加上朝鲁和阿三一共才不到三十人。
若是要进入匈奴境内,最直接的路线便是一路向北,可是在经过了一天的跋涉之后,花念吟明显感觉到他们是继续再走河西走廊,往西北的方向前进。
花念吟和其他的奴隶的手脚全部被铁链给拴住了,一个接一个地被绑在了一起,女奴隶长长一串,男奴隶也是长长的一串,朝鲁和几个匈奴的人骑在马上,而其他的匈奴人则是手执长鞭,凶神恶煞地鞭打那些因为长途赶路走不动了的奴隶。
途中,一路都是绵延的丘陵,在出了陇西郡之后,花念吟终于亲自领会到了什么叫做西域与大汉之间的通道是被匈奴所控制的了。
西北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广地,被匈奴所占领把守,什么汉军把守玉门关,这些都是假象,其实河西走廊早已成为了匈奴的领地了,难怪当年张骞部队会被匈奴人所劫。
本以为匈奴人只是控制了玉门关以西,却没想到他们早已将兵步入了凉州境内。
好你个李仁,竟然早和匈奴勾结了,这河西走廊被匈奴占领,西域和大汉还何来的建交之说?
花念吟真的还是怀疑,匈奴驻兵在河西走廊这么大的事情,刘彻真的会不知道吗?还是说,他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一直在忍耐,大汉打不过匈奴,这是从开国以来就是明显的事实。
当年刘邦被冒顿单于困在白登山,最后可谓是灰溜溜地逃走了的,但当时建国没有多久,大汉上下一切并不稳定,不敌也是情有可原,而现在,休养生息已经这么多年了,刘彻还是不愿与匈奴敌对,原因只有只有一个,那就是手上无兵。
他手中握有的只有当时从江都王手中得来的一半的兵符,江都王掌握的兵符所能够调动的兵马,又怎可与太皇太后手中掌握的兵符相提并论?而这一半的兵符,却在穆越手中,不,准确的说是在自己手中。
刘彻知道兵符在自己手中,却从未向自己要过兵符,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不想打这一仗。
可是,他为什么会不想打?
花念吟眉头紧锁,然后目光无意中看到了离自己并不远的楚言翊的身上。
莫非,刘彻已经意识到了在朝中潜在的危机!
刘彻不是傻子,楚言翊和墨如斯手中控制的大臣如此之多,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以刘彻小心谨慎,而且又多疑的性格来说,在内忧还未完全解除之前,他不会为自己招惹匈奴这一个巨大的外患。
这一点,自己早该想到的啊!
可是,自己没有,她被刘彻表面上所流露出来的假象给骗过了,刘彻没有向她要回兵符,并非是信任她,而是提防着她!
刘彻一旦向自己要兵符,那么就会表露出来他对自己的怀疑,所以他才会不动声色地将计就计,哪些人是自己安排进来的,那么哪些人就是最不可靠之人。
所以,董仲舒和穆越是他最有心防备之人。
而在自己死后,他所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思念发疯,那全都是假象,是为了迷惑自己安排进朝中的势力所故意表现出来的假象!
望着这一望无际广袤的沙漠,看着把守在沙漠上的匈奴兵,花念吟的心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如果说当时刚从皇宫中逃出来后,听见了那些街头巷尾的流言她的心还有一点对刘彻的愧疚的话,那么此刻,什么也没有了。
现在,花念吟的心中只有担心,对穆越的担心。
就在花念吟在沙漠中担心穆越时,平阳侯府也发生了一件让刘娉担心的事情。
“公主,老奴在整个侯府都找遍了,没有看见小侯爷。”
“公主,奴才带人在整个平阳县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小侯爷的踪影。”
王管家和下人面带焦急之色,担忧地看着上座的刘娉。
刘娉手里捏着曹襄留下来的竹简,面无表情看不出她此刻心里在想写什么。
竹简上只是简单地写了一句话:襄儿去云中郡找卫叔叔,娘亲勿忧。
勿忧勿忧,她怎么可能不担忧!
他才十一岁,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现在身边就只带了一个小厮,就想要前往云中郡。
云中郡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汉与匈奴交界的边关之地,他一个孩子,怎么可以独自前往那么危险的地方!
“姑母,曹襄哥哥不见了吗?”刘皎和刘瑾闻声跑来,红扑扑的小脸问向刘娉。
刘娉没有回答,只是点头。
两个小女孩的眼中皆露出了担忧之色,刘皎问向刘娉:“姑母,曹襄哥哥去了哪里?”
“云中郡。”刘娉开口说道,然后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卫君孺,最后决定说道:“君孺,麻烦你留下来照顾两位小公主,本公主要亲自去将襄儿找回来。”
她若是不亲自前往,她不觉不会放心曹襄一个人,而且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以襄儿对卫青的感情,若非自己亲自去找回他,他肯定不愿意自己回来。
“姑母,云中郡是不是很危险?皎儿想要一同与姑母去找曹襄哥哥!”刘皎对刘娉说道。
“不行!”刘娉想也不想便拒绝,“皎儿,云中郡很是危险,姑母要是带上你,还要分出心思保护你。”
刘皎刚刚那句话也只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也觉得不妥,立刻乖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