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如此想着,但是忽然宁采臣又是面色露出些许的羞赧,读书人,应该钻研圣贤之道,修身养性,博达学识,精修典籍,然后参加科举,以期一身之所用来报销国家。
男女之事,乃是小事,自己如今是要进京赶考的,脑子里面不多想想圣人典籍,竟然妄动淫心,实在愚蠢至极!
想到这儿,宁采臣叹了一口气,接着自责似得,在自己心里面连续默念了好几遍“五日三省吾身”之类的话语。
如此反复,念了几遍之后,宁采臣这才觉得自己心头的羞愧之感稍有平复。
“哎,不过《诗经》也曾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乃人之本性,如善、如恶,只是我如今一身跫然,唯有一门心思读书以期高中,又怎么敢多做非分之想?更何况,如今天下民生凋敝,天子视听被奸人蒙蔽,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更应该先放下自身之事,多为国家着想!”
在自己的心里面,谈笑暗自琢磨,又暗暗的,一时间,想到百姓国家,心头的正气却也是凛然了,
“今次,我进京赶考,如有有幸圣人保佑,让我高中,那么我宁采臣发誓,定要精心竭力,替天下百姓请命,替天子清楚障目奸臣!”
而就在宁采臣心中诸般念头闪过的时候,让人难以置信的,似乎能够看穿宁采臣心头的想法,他手上拿着的这一幅画之中那一个角色的女子竟然忽然掩嘴一笑。甚至宁采臣耳边都隐约听见一声温婉的轻笑声,似乎是一名幽兰若谷的少女的笑声。
但随后当宁采臣面色一惊,下意识凝神看向自己手上画卷的时候。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画中的女子哪有掩嘴一笑之类的动作,和之前似乎完全没有分别。
“画中的女子笑了?还是我想得太多?以至于耳朵里面出现了幻听?”
下意识的,宁采臣脑子里面却是冒出如此的想法,随后心头又是升起一丝丝的惭愧。
但是就在他为自己青天白日幻听女子而羞愧的时候,一个空明幽兰的声音又是隐隐约约的响起在他的耳边,
“公子勿慌。小女子小倩见过公子。”
如此的声音从宁采臣的耳边响起,随后他手中的画卷之中,那一名女子竟然真的动了起来。罗衣翩跹,给他施了一礼。
“你是?!”
骤然遇到如此的惊变,下意识的,宁采臣自然也是吓了一跳。顺手差点都要把手上这一幅画卷给直接扔出去了。
好在身为朝廷在案的秀才。广读诗书,精研浩然正气,有正气护身,加上天生胆子不小,宁采臣总算勉强没有做出如此失礼的动作,但是神情之中露出些许惊乱却是免不了的了。
好在宁采臣很快就回过神来,面色重又恢复了平静,这才没有被不远处同样休息的开拓者一行人察觉到异样。
“你能够看得出我心中所想?!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
目光变得灼灼,眼神之中流露出如此的疑惑。心头默念圣言,浩然之气暗中加持,似乎只要自己手上这画卷少有异动,宁采臣立刻就会召来浩然之气护体。
“公子不必如此惊慌,被困这深山多少年,小女子只是许久没有与人交流了,刚好公子拿着小女子的生前的画像,我凭依画像而来,一时之间,看着公子出神,故而忍不住一笑,并没有恶意,惊扰公子,实在罪过。”
“若是公子嫌厌,小女子现在便就离去,公子只当之前只是一次幻觉就行。”
似乎像是看到了宁采臣的戒备,画中的女子却是露出一脸幽怨和愁容,叹息了一声,响起在宁采臣耳边那隐隐约约的声音里面也是带着些许的悲伤和凄凉的味道。
一时间,听到这女子的声音,那声音和话语之中的凄凉悲伤之感触动,宁采臣心头都是忍不住一痛,升起些许的怜惜和愧疚之意,嫌厌自己刚刚太过严厉了。
张开口,宁采臣想说些什么,可是忽然间,想到附近的强罗他们,宁采臣又是赶紧闭上嘴。
这画卷之中的情形诡异,他不想让强罗他们看见,以免惊乱。
其实,这个时候,虽然想说一些话,但一时之间,话到嘴边,宁采臣也是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此一来,竟然片刻的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气氛微微变得尴尬,但是突兀的,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宁采臣又开口了,在自己的心里面开口了,
“姑娘,能够听得见我在心里面说话吗?你刚刚说你被困此地许久是什么意思?还有这画像和你又有什么渊源吗?不知道姑娘能否讲给在下听?”
宁采臣如此在自己的心里面说了一番话,带着期待,他看向自己手上的画卷,可惜,等了一会儿,画卷之上的女子,再也没有了动作,那个幽兰温婉的声音也没有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姑娘走了吗?”
等了片刻之后,宁采臣又是在自己的心里面问了一句,话语之中,却是微微带着些许的遗憾和惋惜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一个女子的声音却又是响起了,
“小女子是被困这深山之中的一缕孤魂,这画卷,是当年,我和我父亲路过此地,他为我画的,画中的人,就是我。”
“只是后来,我在此一病不起,就此殒命,父亲将我葬在此地,这幅画卷,也流失了,没有想到,今日却是有机会在公子手上见着,我一时忍不住出来,却也是失礼了,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