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县白家院门紧锁,沉寂的深宅大院如一潭死水。/43/43583/
风乍起,扬起门口厚厚黄纸钱。
有人说,白老爷从大牢里出来就没气了,是用棺材给抬回来的。也有人说,这白老爷子有神功庇体定然无恙。然不过三日,门上就挂起了白灯笼。
白家世世代代居住在红河县,有财有望。可就在二十年前,白家长子与妻在归途中遇刺身亡,白家的后代就剩下个女童,可惜了这些年攒下来的基业!
“让让...让让...”人群后面传来催促声,一辆英国产的小汽车歪歪扭扭的爬了进来。大家对这洋人的玩意儿都有些惧怕,纷纷退后让出一条路。
前面两排家丁开道,坐在副驾驶位的司机拍了下大腿终是忍不住。
“少爷,还是我来...”
“你懂个屁!”
聚精会神开车的少爷冲后排座一个扭头,登时车门开了,司机被丢了下去。
车停了,一只崭新冒光的皮鞋踏了出来。修长的腿、笔挺的白色背带西裤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见过世面的少爷,岂是围观的泥腿子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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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大家看到是谁,少爷已经被他的家丁们簇拥着进了白府。虽没见到人,可都知道这是金家的车!这么招摇而来的,必然是金家的二少爷,金满堂。
金满堂不等人通报,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白,纸人纸马几乎摆满了院子。
大堂的门开着,一口漆黑的巨棺赫然摆在正中间。两盏长明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突突的燃烧着,棺材跪着的那个单薄的身影,不正是他的未婚妻,白芷!
要说女人俏,就得穿身孝。
此话甚是有理!
金满堂摘下墨镜整理下领带,做出一个自认为fēng_liú潇洒的姿势从旁边的小厮手中扯了个物件。只听“嘶”了一声,他甩手就给了家丁当头一拳。
“吊丧用玫瑰吗?你老子死了送鲜花啊!”
金满堂低吼了一声,家丁抱着头委屈着,西洋不都是这样的做派吗?来之前他还特意请教了三小姐。后面一个机灵的小厮见况递过来一打纸钱,金少爷甩了甩手,这才接过去走进了灵堂。
“白芷妹妹,节哀顺变啊!”金满堂的表情似哭似笑,难看至极,他还不会伪装。
白老头死了,他心里就是高兴!
这些年白芷妹妹出去读了个洋学堂,一直在吵着悔婚。白远道那个老头子虽未同意,可在他多次前来提亲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也不知道这老头子兜子里卖的是什么药。如今这老头子不在了,白芷还不得遵循长辈定下来的婚姻,乖乖嫁给他。
可跪在灵前的白芷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机械的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的扔进丧盆。
“白芷妹妹...”
“嘘!”
白芷扬起脸,一双勾魂眼,玫瑰瓣似的唇,放在她清冷的面孔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
这小妮子从小就漂亮,越长越仙了。
“你来干什么?”十六岁的女孩儿,声音稚嫩。
“我来提亲!”金满堂说完就后悔了,刚才一激动,嘴上没把住门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白芷听完显然没多大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他回去!
“白芷妹妹,我是想要帮你把白老爷体面的送走!”金满堂不懈的解释着,白芷懒得与他计较,用手指了指灵堂里面。
金满堂往大堂里一瞄,这还得了,黑暗冷清的灵堂里竟然还坐着几个男人。西装革履的、长袍马褂的、戴着眼镜冲斯文,别着枪当武将的,数数下来竟然有五六个。
“他们...?”
“都是提亲的,你若实在想加入我也没力气拦你,后面排着吧!”
金满堂的嘴角抽搐了下,不满的把一摞子纸钱砸到棺材前。“白芷妹妹,我可是从小与你指腹为婚的!若论先来后到...”
这一摔,后面的公子哥刷的全部站了起来。
“好好好,那个...我...我排队...”
金满堂看着那几个竞争对手,很是面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的人。
白芷挺直了肩背,顺着大门往外看了看,似乎在等什么人。金满堂虽然在生意上是个不争气的,但论机灵劲儿也是难得。他惊讶的四周环顾,这大堂除了那口棺材和满屋子的白花白布,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
一路进来,也没人给他开门,更无人带路。
白家的下人呢?
“诶,兄弟,你能出多少彩礼?”金满堂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抖着腿,顺便套套对方的底细,一会儿好方便他对症下药。
然那人看起来和豆芽菜似的,实则是个铁棍子,怎么戳都没反应。
白芷的大眼睛往这边瞄了一眼,金满堂一哆嗦,他旁边的仁兄发出怪异的声音,声音带着寒气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闭嘴!”
金满堂心里这就不服不忿了,敢这么和金二少说话的人,只有他爹!
他还没来得及拎上对方的领子,只听到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金满堂忘却了刚才的不幸,打定主意这个机会在父老乡亲们前露个脸,告诉别人,白芷就是他的未婚妻!
哪料...来的竟然是一群带着刀斧的黑衣人!
灵前跪着的白芷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微微侧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白芷眯上双眼,定睛看着祖父的牌位,思绪一下子回到三日前。
三日前,等她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