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脸红了,赧然呢喃:“凑得这么近,怪热的。/46/46488/”
玄烨却说:“要是屋子里热,叫他们拿冰块来,不能捂出痱子。别怕折腾人,你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他们还无处可谋利。”
“知道。”舒舒也正经了神色,问,“可皇上怎么突然扯到这上头来?”
玄烨眼中露出冰冷的怒意:“鳌拜的家眷前日中了暑气,给宣了太医不说,他说宫里贮冰的地窖和过去一样,但眼下用冰的人少,要朕匀一些给他。假模假样地说要给宫里银子,皇祖母自然不会要他掏钱,就赏他了。”
“现在是用皇家的冰,将来就该喝皇家的血。”舒舒说,“他是真疯了。”
玄烨颔首:“给他用,不如咱们自己享受,你别省,省来省去都去别人家里了。”
舒舒答应下,便说要送皇帝回乾清宫。
玄烨则要送舒舒回去,还嘀咕着:“皇祖母不让你在乾清宫留宿,也不叫朕在坤宁宫住,不如咱们各自拿了铺盖,在这里打地铺睡?”
舒舒打了玄烨一拳头:“又欺负人,明儿你去对皇祖母说呀。”
玄烨故意道:“如今是谁对朕说话没大没小,那些敬称敬语都丢开了?”
舒舒轻轻一哼,才不惧怕皇帝,得意洋洋地便走了。
“舒舒。”玄烨喊她。
“又怎么了?”小皇后傲然回眸。
“你头发上停了一只天牛。”玄烨说。
“真的?假的?”舒舒将信将疑,伸手去摸,竟然真摸到一只大天牛。
玄烨本以为舒舒能吓哭了,哪里知道舒舒小时候在家最喜欢从泥地里挖虫子玩,竟是抓着虫子跑上来,往玄烨身上丢。
玄烨捡起虫子,就来追舒舒,两人绕着交泰殿转,急得大李子和石榴追来阻拦,嬉闹之间没分寸,舒舒踩着花盆底子,到底是给摔了。
夏天衣衫单薄,舒舒的膝盖上手掌上都蹭破了皮,把石榴吓得不轻,惊动了太医,也惊动了玉儿。
匆匆赶来坤宁宫,见白玉似的肌肤上涂抹着刺目的药水,又心疼又生气,玄烨和舒舒都老实低着脑袋,没敢吭声。
“苏麻喇,去拿戒尺来。”玉儿冷声道,一面瞪着一双孙儿,怒道,“越活越回去了,连这种事,也要我来操心?玄烨你知不知道,大臣们就是这么对我说,说你还像个孩子,什么都要我这个皇祖母来操心,他们才不支持你亲政。”
玄烨和舒舒对视了一眼,舒舒眼底有隐隐的惧怕,可玄烨还给她使眼色,结果是苏麻喇挨了骂,说她磨磨蹭蹭,苏麻喇只能硬着头皮去找。
不久,戒尺被拿来,玉儿要他们伸手,可舒舒的手掌上还抹着药水,玉儿也委实舍不得打下去。
玄烨开口说:“皇祖母,都是孙儿不好,您别罚舒舒。”
玉儿又气又无奈,抓过玄烨的手,噼噼啪啪抽下去。
舒舒的心跟着一跳一跳,急着要求情时,玄烨已经挣扎开跳到边上去,大概也没想到,祖母竟然真的打,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许再胡闹,别让大臣看轻你。”玉儿无奈极了,丢开戒尺道,“你们好,皇祖母很欣慰,但凡事都别过了头。”
玄烨低着脑袋没吭声,舒舒也不敢开口,玉儿摇头,带着苏麻喇拂袖而去。
抬头见祖母走远了,玄烨才跑来舒舒身边,在她膝盖上轻轻一吹,心疼地问:“摔坏了吧,疼得厉害吗?”
舒舒却抓过玄烨的手温柔抚摸:“皇上疼吗?”
玄烨皮厚得很:“这不算什么,你还没见二哥他被按着抡板子呢,外头的人都以为皇祖母溺爱孙儿,其实被溺爱的只有皇阿玛。我和二哥、常宁他们,从小都是挨训挨打长大的,皇祖母从不手软。”
“可是……”舒舒担心的不是这事儿,“皇上,皇祖母说的那些话,大臣们会不会真的看不起您。”
玄烨轻轻为舒舒放下裤管,心中早有算计:“就要他们看不起,他们看得起朕,朕就危险了,只是可怜了你,成了和朕一起胡闹的人。”
“那我也不乐意换别人来。”舒舒笑道,“皇上不嫌我笨就好。”
“这是咱们的秘密。”玄烨说,“如果连皇祖母都能骗过,那些大臣才能信了,舒舒,委屈你了。”
舒舒说:“那下回我再摔了,你要接着我才行。”
玄烨嫌弃道:“朕也没叫你真摔,你看你笨的。”
门外头,大李子和石榴见两人甜甜蜜蜜地说着悄悄话,刚才吓得半死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石榴问大李子:“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最有分寸的两个孩子。”
大李子连连摇头,他可不知道。
这事儿因为动静不小,当天夜里就传了出去,今日是五月节,既然宫里不摆宴,一些大臣们聚在一起喝酒过节。
鳌拜府里就很热闹,虽是他做东,但好酒好菜自然有人孝敬上门。
听闻帝后二人嬉闹摔伤,惊动太皇太后动了家法,男人们哈哈大笑。说顺治帝是个情种,生出来的儿子,将来必定也贪恋女色,就让他玩儿去吧。
鳌拜喝得半醉,问遏必隆:“你家那姑娘,怎么突然不讨皇帝喜欢了,那阵子你可是信誓旦旦,说皇上对灵昭青睐有加。”
遏必隆无话可说:“大人您知道,这事儿,孩子不争气,我们怎么也使不上劲。”
鳌拜说:“太皇太后急着给小皇帝安排宫女侍寝,那是真的急了,想在索尼蹬腿之前把皇帝扶上亲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