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隆高高举刀,却没能刺下去,原来趁着他低头看短信的当儿,唐至峰的父亲悄然摸到旁边,在他举手那瞬间猛扑而来狠狠抓住他。
“至峰你快跑!跑!”
这男人咆哮着。
唐至峰的母亲从客厅大门口捡起工具锤,照着杨德隆脑袋狠狠一下。
咚的一声,杨德隆顿觉头晕目眩。
唐至峰趁机挣脱,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跑去。
杨德隆努力挣扎着,想将被拧弯的右手解脱,但唐父狠狠用力,死也不放开。
唐至峰的母亲则疯了一样挥舞锤头一下又一下砸来。
如果是正常人,早在挨第一下时就该非死即伤了。
但诡异的是,唐母砸出去好几下,杨德隆依然屹立不倒。
他自己也不知晓怎么回事,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大吼一声,挣脱男人控制,反手一巴掌打在唐母脸上,将她打翻在地。
杨德隆又愤怒咆哮着高举匕首,要向男人刺去,但刺到半路他停手了。
他看了眼这同龄人绝望惶恐却又带着坚决的眼神。
这也是个父亲,虽然没教出好儿子。
杨德隆痛骂自己的心慈手软,却怒而转身冲出门外。
唐至峰没能逃掉,刚冲到楼道口便又被追赶下来的杨德隆一脚踹倒。
姗姗来迟的小区保安看着这高高壮壮,满头是血,状若疯魔的男人,哪里敢拦。
他们眼睁睁看着杨德隆把人拉到越野车旁,再从后备箱拿出绳子将其手脚死死捆起,像个弓形虾。
老杨再把人拽起,扔进后座,上车,发动,走人。
唐至峰的父母全程在旁边看着,不敢靠近。
他们已经发过一次难,这次不可能再轻易得逞。
他们也不敢再冒险,只能看着老杨远去,然后疯狂的报警又或是发动亲戚朋友。
八个小时后,警方终于在攀花市仁平县一处山路悬崖边上堵住这辆越野。
杨德隆有些面色灰败的跳下车来,摇摇晃晃,就连站都站不稳,精神却有些异常的亢奋。
“这里!就是这里!我车还有油,但我抛锚了!你们看见我车上的锈洞没有?这里!这里!这里!都有!你们看见没!”
他高声尖叫着。
警察简直被他弄晕了。
这家伙在挟持人质后从宜州市疯了一样杀进毗邻着的攀花市,然后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攀花市里四处乱窜整整八个小时。
现在终于堵住他,这家伙居然在给别人介绍他那锈迹斑斑的破车上的破洞?
你特么到底有没搞清楚情况,你现在是挟持人质的歹徒,不是卖二手车的中介!
就在此时,杨德隆把后座车门打开,将被捆了八个小时的唐至峰拽下来,随手扔地上。
兔崽子神情灰败,面有菜色。
“杨德隆你把人质放了!你现在犯的事还不算严重,你现在放人!最多拘留几天!”
警方喊话道。
“叔叔我求求你饶了我,我现在好难受。我知道错了,真知道了。”
唐至峰在地上哀求着。
老杨扭头看了眼身边这青年,笑笑。
“放了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理智告诉他,这时候放走唐至峰是最好的选择。
这小兔崽子反正没几天好活,但他不甘心。
他高举双手,“我,杨德隆!是一个男人,是一个父亲!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允许别人这样伤害……”
他话音未落,突然一道灰黑的风斜刺里吹来,轻轻划过悬崖边上。
杨德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
风更大了。
山崖边,站着的人,趴着的人,还有车,像是被狂风侵袭过的沙雕,在众目睽睽之下,散落黄沙般的锈尘漫天飞舞,然后轰然塌陷。
这般诡异的场景让训练有素心智过人的干警也如见鬼魅,扭头驱车就跑。
沈崇知道这件事已是第二天夜里。
他才刚打电话问何川生,杨德隆今天来找过他没有。
老何说没,还问沈崇不然他主动打电话过去问一下。
沈崇说先别急,挂断电话后他就看到了自己斩妖信息系统里更新的任务情报,顿觉百感交集。
人算不如天算,人有时候可能真得信命吧。
杨德隆的所作所为,情报信息里都清清楚楚的写着。
甚至能从高速公路监控里看清楚他开车时扭曲的表情,他当时的心境可见一斑。
沈崇受到的冲击很大,毕竟这人昨天他才决定要帮,也是很认真的拿出了解决办法。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妈的!这畜生!兔崽子!”
沈崇也被唐至峰的所作所为气得够呛。
杨德隆是要杀唐至峰的,虽然最后的结局是两人一起死在偷铁贼手里。
从法理上,杨德隆的行为不可取。
但从情理上,却又很顺理成章。
这是很复杂的感情,沈崇同为一个孩子的父亲,心知肚明。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以他站在杨德隆的立场,甚至会做得更绝。
我生命的寄托都没有了,那就拖着这个世界一起下地狱!
沈崇站在德隆电机的招牌下,思维有些恍惚,隐约还觉得这里如同前些天一样热热闹闹,老杨那张欠揍的脸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晃荡。
弱是原罪。
或许杨德隆比起普通人已经很强,但依然被命运的陨石顷刻间击得粉碎。
他保护不了他的人生,保护不了他的家人。
杨姗姗是找了个渣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