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并没有走,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等霍修远出来,但就是不想回家。
看到霍修远的那一刻便如大火烧尽,满地灰烬,一腔怒火这会从心口蹿到了脑门。
完全不受控制了。
季忆从车里下来,几乎是朝霍修远冲过去的。
霍修远以为她会像刚才那样,重重的给他一巴掌。
可是,季忆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手臂紧紧的抱着他。
她好生气,可又那么,那么的想念他。
记忆里,她从未像这样哭过,委屈,难过,更确切的说是崩溃。
一直支撑着季忆的那根弦断了。
季忆是大家闺秀,在所有人眼中她宽宏大度,可只有霍修远知道,她心眼比针尖还小。
高中的时候,就因为一个女生送了他一盒亲手做的手工爱心饼干,她一个星期没理他。
他死皮赖脸去缠着她,逼她急了,抓起他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一口。
那牙印肿了一个多星期。
现在?
现在的季忆对他毫无办法。
他当着她的面与其他女人拥抱,接吻,猴急的就差在她面前玩车震了。
她能怎么办?她就是狠不下心了。
她不敢再任性的闹脾气。
她怕,她一耍脾气,他就真的再不理她了。
所以,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霍修远站在那没动。
没动的意思就是,没有推开季忆,可也没有主动抱她。
像个电线杆子似的站在那,毫无温度。
季忆哭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看他,霍修远面无表情,眼睛看着别处,像是不认识她这个人一般。
季忆眼泪挂在脸上,慢慢,慢慢的松开了手臂,身子也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霍修远,”季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来。
霍修远这才低头看她,不过,仍旧什么都没说。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季忆想问,他刚才破坏她的相亲是不是还是喜欢她,可到底没问出口。
霍修远笑了声:“那个啊,就单纯觉得那小子欠揍,你说你找老公,好歹也找个比我模样强点的,那小子长得太磕碜,碍眼。”
“霍修远!”
“我耳朵没毛病,好的很,季医生不用这么大声。”
“你混蛋!”
季忆说完转身离开,转身那一瞬,眼泪再次控制不住汹涌而下。
背后传来霍修远嬉皮笑脸的声音:“季医生慢走。”
八年未见,她在他心里居然只是季医生。
好啊,很好!
季忆开着车子在环城路上一圈一圈的绕,车子越开越快,越开越快,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路边停下。
季忆就在车里坐了一夜,天亮后,若无其事的开车回家。
不是季家,是奶奶给她准备的公寓,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若无其事的去医院上班。
“季医生早!”同事和她打招呼。
季忆露出
招牌微笑:“大家早。”
季忆在这家医院工作半年多,加班最多,脾气最好,技术最棒,人缘也不错。
当然,这其中不乏季家的原因。
但季忆已经习惯身份带来的荣耀,谁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
她觉得寒门贵子和豪门贵子同样珍贵,殊途同归而已,前者不需要过分自强,后者也不需过分自谦。
因为进了医院你的职业就是医生,上了手术台就是要治病救人,和你的过往身份无关。
她和沈涵的这场相亲以失败而告终,家里没有问,季忆也没有再提。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家里派了季沛来接她回家。
“姐,你再不回家,奶奶要把我唠叨死了,你就心疼心疼你弟弟吧,不然我可回不了家了。”季沛为了见亲姐,也真是豁出去了,连伪装病人这招都想出来了。
没办法,季医生仁心仁术,吃住都在医院里,别说季家,连公寓都三天没回了。
“我正忙着呢,你先回家,我有空就回。”季忆敷衍道。“别想敷衍我,不上你的当。”季沛抱住季忆手臂:“……姐,你这头发什么味?几天没洗澡了,我再闻闻,”季沛凑了过去又闻了闻:“我的亲姐,你几天没洗头了,头发都
馊了,你好歹也是一未出阁的姑娘,注意下自己的形象,不要因为弟弟我长得帅你就自暴自弃好不好?”
季忆:“……”
她拒绝和这样的弟弟说话。
“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再不走,我这光辉形象可就全没了。”季沛今天来带着口罩。
没办法,作为全宇宙最帅的乒乓球运动员,又刚得了乒乓球亚洲锦标赛的男单冠军,人气旺到连八十岁老太太见到都能喊出他的名字。
“你有形象吗?”季忆无语。
“姐,你弟弟的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了,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两天假期才回家,就被奶奶委以重任,我真的是,唉,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我,请叫我,活,雷,锋。”
季忆推了推季沛的手臂:“活雷锋同志请高抬贵手,你压到我的病例簿了。”
“你要去哪?”季沛抱住手臂不撒手。
“查房!”
“查什么房,医院也有黄赌毒?”
季忆:“……”
拿笔在弟弟头上敲了下:“查完病房跟你回家,你再捣乱天要黑了。”
季沛马上松开:“查,彻查到底,一个都不能放过……姐姐别走啊,我陪你!”
季忆摇头无语,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