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之塔顶现光明,犹如灯之焰芯,染在湖面上成了一派绵延千顷,浑然无瑕的绸缎似光膜。
弹丸剑屏的光芒只能斩断湖上之妖,无法渗入湖下。我判断驱动一岛的星源就供奉在最深的一重塔上。岛上的三个妖军元婴还有一位蛰伏,必定是在湖中洞府守塔。有些小妖的半截身子没入湖中,还有半截留在湖面。我不能收放自如狮子弹丸,只好把他们斩成生不如死的残断之体。
湖水随着鲲舰双翅的罡风激荡波动得越来越急,原来绸缎般的湖水已如沸汤,浪涌到谷的半腰。每一时刻我的神念都听到碎镜之声,洞府门户法阵在迅速冰消瓦解。我军的金丹者和云中营在浪间来回飞驰,后撤妖军尾部的一个个百人队被追击的我们扫净。
我神念扫到阵法已经破残的一段涌浪,把九枚在风波中穿梭的剑丸收束回手,凝神聚气,猛地以数倍音速扎了下去!
湖水竟然远比我金丹目力估测的深。我本以为能一个呼吸内透穿入洞府,但经历了湖水由清明到昏黑的转变后,还没有探到湖底。我再不敢大意,又把手中的九枚游戏弹丸往周围撒出j戒。金光she入湖深处,我猛地看到了类似太极图模样的东西正在徐徐旋转,升到我下方数丈。我忙敛去弹丸神光,把光球幻化成与昏无异的殊相。光球携带着我像水母那样无声移动,与那个太极图模样的东西平行擦过。
那是两团交缠一体、大小相仿的巨大肉块,两团肉的体se对比鲜明,勉强能分辨是一条黑鱼和一条白鱼。双鱼相互咬着各自头尾,他们的腹部生在一起。包裹我的光球只如其中一条的瞳仁大小。
这团元婴气息的肉上有无数肉瘤正在隆起,肉芽破开肉瘤探出,逐渐化成形形sese奇异小兽的躯干、指爪、双翅或者头颅模样。好像一只全新的妖军会从这团肉里生长出来。有些没有化形的肉芽则如同触须在湖里摇曳,多半是在探察消失的我。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邪魔法道,居然也自辟一条道路出来。”
我浑身泛起厌恶,但心中却又同时升起赞叹之情。我的念头凝在九枚弹丸上,犹豫要不要先发斩击那些将要脱胎出来的异形。这团肉给我的压迫不如蟹将,仗着游戏弹丸与他游斗我总有退路。
“比目鱼虽然厉害,可惜命数不济,今ri要被一具形骸克制。”文侯袅袅神念传下。
我正思索间,整个的湖忽地摇撼,肉团上的水被撕了开来!
鲲舰的鸟爪钩穿那团元婴肉块,一下抓出水去。一大块肉团紧接着被鲲舰的鸟嘴吞吃下去,那些还在化形中的肉瘤倾刻被鸟嘴吐出的宝焰余波炼化。
离开水的鱼怪呜咽怪啸,失去了一切反抗的能力,等待则被鲲舰吞噬干净的命运。
“休想亡我道友!”
黄汤云中扑出一只蟹钳,从上径直斜剖入鲲舰之背。宝焰漾出鲲舰之体,抵挡蟹钳的雷霆一击。
我的六识一震,近乎悉数封闭。一呼吸后我恢复行动,看到蟹钳收回,鲲舰背上的宝焰震散。但比目鱼怪已经被鲲舰吃了近半。
岩浆泡沫从黄汤云里垂下,我的神念都能感应到蟹将的狂怒。
“一个后辈,以为一具洪荒种的枯骨就能抵挡我!我的钳就是残碎天星都不在话下!”
黄汤云中第二次挥出蟹钳来,这一次已经看不见蟹钳的模样,纯然是一道万丈瀑布般的光焰打在鲲舰背上。
鲲躯陡沉,天崩一角!
湖中围观的我四肢百骸震荡。更无暇去想那些修为远逊于我的将士如何承受这一余波。
我再次开眼。蟹钳第二击从鲲舰背部一直挖到鲲舰枢机的肉团心处,挥击所经的躯壳全数焚灭。只是鲲舰的鸟嘴还在死死咬住那比目鱼怪的肉团。随即我发现湖中多了许多金丹和筑基修士,其中有我方也有妖方。他们之间也不交战,都在下潜趋避两大元婴碰撞。
——金丹和筑基擅离职守,湖上面的军队指挥一定混乱不堪了。不,应该说金丹和筑基都在逃遁,湖上面的练气甲士和妖军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哪里还存在指挥?
我神念横扫湖中,发现没有原芷的身影。她还在湖上面坚守将旗,收纳溃兵吗?
充作鲲舰肉团心的玲珑塔整个裸露出来,塔上霞光充盈谷中,遍谷的哀嚎之声渐渐消退。我神念扫到玲珑塔中只余文侯一人,她已从蒲团立起,轻摇小扇,
“昔年还是元婴中层的天落哥与林道鸣受剑宗祖师的神剑,荡尽中土邪魔。慕容观天、唐柔、拜月教群小都陨在他们剑下,你这个蟹将也一样落荒北窜。如今林道鸣隐世,你以为就可以横行无忌了吗?我们昆仑要做的事业和当年的剑宗一般大,你如挡道,就是想保全x命也再不可能了。”
蟹将狂笑,
“当年林道鸣有碧落黄泉在手,你有什么能耐!我第三钳下去,你是废条元神还是径直死了呢?”
——清薇老太婆不知道遇到什么障碍,居然让蟹将脱身。文侯虽然第四代门人的佼佼者,怎么能同时应付两大元婴强者?
我遗憾地望了下那在湖里消失不见的羚角妖,反向上游,期望多少能助师姐一臂之力。又有两条人影向上游去,我神念欣慰扫到是梅芜城和翩翩。
“我虽然修道ri浅,能力微弱,但我昆仑的祖师既然授我重宝,命我拯济中土黎民,我又怎么会败给你这条邪魔呢?”
才游一小会,我陡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