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数日,驱邪院的后山山谷已经辟出一块擂台,溪谷也整治得初具规模。四个黄巾力士正驱遣百多营造傀儡忙得不亦乐乎。
我们四个金丹落下,我向三位道胎提议头次行动,先做次磨合。
褚桂先占了擂台,放下随身背的铁箱子。此物有半身高,外罩星星铁,内包虚空灵石。她从铁箱子里6续取出近百个营造力士。力士都缩成球型,随她口令探出手足。傀儡们从铁箱又搬运出八十八个大部件、上千个小部件,积木般拼接构搭。船腹里灵枢(指挥部分)、星源(动力部分)、浑象仪(导航部分)、炮台、库室……6续成型。一个时辰过后,营造力士便在从无到有在空中建造出一条百丈长、二万五千料(料,船的体积单位)的鲸级大船。
大部件上预先装填了浮空灵石,不需要船坞。单是观看褚桂指挥营造力士,便犹如品味一赏心悦耳的乐曲。
“此船叫大海鳅,遇上大军,只管炮扫一通就是。零碎的杂兵,让傀儡搭载了兵刃清理。本来还要在船腹里安装亭台楼阁,但我们不是去请妖怪吃喜酒,就从简了。”褚桂道。
“我们就四个人,就是载傀儡也不用这许多地方吧。”我问。
“原师弟差矣,此战胜利,我们还要把两大元婴的财宝搬运回家,我还嫌船不够大呢。”褚桂说。
——口气不小。
我便将宙光艇的穿梭机卸下,由她安装入大海鳅的心腹。我再招呼四个黄巾力士(韩、白、李、廉)抽签,韩一个看家,凡有外客来访,无论亲疏,一律说我闭关谢绝。白李廉三个登艇看船。中奖三人都郑重其事地披挂起三转宝甲宝矛刀盾。我问他们最近次征战是何时候,四人相顾无言。久之,一人讷讷讲,十六年前,西荒浣熊镇有金丹伞妖作乱,担任过千夫长随道兵院的上品金丹征讨。真是世道清平。
另有一人建议,是不是去山脚的河晏镇哄些外门弟子、杂役弟子入伙,以壮声色,比如小象卢难敌足堪大任。我谢绝了这个主意,那么多弱小弟子纯是拖累了。
那厢,邬元甲和叶里雪对着药师真人授予的两妖本形法界图各圈了两块地。邬元甲圈了方圆十里的起伏山谷,叶里雪圈了谷下方圆十里的湖泊,权作金翅鸟和敖钦变成的原形。
“我们的船不是从上面突入,就是下方突入。从海下突入比较隐秘,先从比较有地利的鱼下手。最好我们的船把敖钦的肚子戳破,然后冲到他脏腑里大肆破坏。随后,我们剖开敖钦的背部尸身,去截断金翅鸟的两翅膀。剩下来任由宰割,如此大功告成。”
邬元甲对着图纸,向叶里雪念念有词。叶里雪唯唯称是。我听上去两人简直是了魔怔。
“诸位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有没有和元婴对阵的经历?”我绕开黄巾力士,用神念悄悄问他们几个,
“在下曾经在镇妖塔抵挡过元婴中层的蛇母几回合,即便被囚数百年,形骸毁伤大半,她还能呼吸间取两个普通金丹的性命。我要提十二分的心神才能应付蛇母的每一击。这次我们要对付两个中层元婴,看不出胜机。我想回转再请示掌门。”
邬元甲拍我的肩膀,
“自从颜掌门执掌我宗,算无遗策。我们都是掌门心腹,行事都依据掌门的锦囊行事,从没有差池。原师弟是掌门点的,少数几个放手由着挥的,我们信得过你。你也要信得过掌门,这事机密。其他金丹一个也没叫,是不要泄了我们的底牌。事成后,都归功于你。”
的确,柳子越、殷元元等人与我出生入死,颜掌门却一个都没有叫来,也不让我邀约。
“蛇母得过宗门最上乘心法的师授,那两个元婴不过洛神真人赏了些余唾。”叶里雪也劝道。
“好吧。”
我陡然拔剑,另手雷,试邬元甲和叶里雪的身手。两人间不容避过,齐齐跃入湖中。银蛇剑光把山崖下的林子扫得七零八落。在山谷里吃草的马逃难似地狂奔,四个筑基也看的呆住。
我飞到山谷和湖泊之间大喝,
“遇上两个大妖,我会死命拦截在鸟和鱼之间。你们相机先解决一个。成败存亡,看情况吧。”
另向褚桂道,
“我们相斗的时候,如果有其他妖怪来搅扰,有烦师姐用傀儡和大海鳅抵挡。”
又向韩白李廉四个筑基说,“一并来练练飞剑吧,临阵磨枪,总胜过没有,万一派的上用场呢。”
耗到日落,我已经十分熟络邬、叶、褚三人的风格和能力,顺带矫正了韩白李廉四人的剑术,刨去了大半的花巧。
计算了下时辰,两妖盘踞的螺髻山比昆仑早日落,现下已经是不见五指的深夜。我们与看家的韩力士道别,装载入二百来个傀儡。船里的浑象仪定位,大海鳅的穿梭机转动。
气象陡变,瀚海层冰!
海水深处,潜行的大海鳅通体上下都罩起了岩石厚的冰壳。我们从舱室通过浑象仪看外面。冰山的冰棱从上延伸到海中,与海底上升的山脊接在一起,凝成一条条千仞高的大柱子。凭着浑象仪的指引,大海鳅继续向东,在海底的冰林间无言穿行。
这件五转大-法宝的移动只带起体量相当的风声,这时就像一块被海中的暗潮推动的巨大冰岩。
我知道昆仑宗在五百年中测量过西荒所有人迹所至的开化地区,浑象仪里就有螺髻山周围上下十里的一切记录,可眼前的景象与记录颇有出入。海底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