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会之上,皆是昆仑山河榜的功臣,从姬真人、知真人、乐真人,到景小芊、常欣、七尾苏、司马琴心,乃至刀惜春、尹小过、智丈大师等。
见我神采奕奕,众人全轻松下来。我不爱闲言,众人饮了一圈我和琳儿的茶茗,我便问起诸人对天下局势的看法。
如今宇文拔都回师帝都,剑宗与昆仑隔大河相峙,中土成了两个皇帝南北分治的格局。
姬真人道:“原真人,山河榜结束不久,我本来有一个建议,让文侯领军带大正皇帝抢先一步赶到帝都。其他真人阻我,酿出了今天的大错。”
“姬真人,你计谋多端,可不谙世俗军略:当初昆仑从西域一路进军乌云城,训练大军,赏赐群修,看似点石成金,化水为油,其实仰仗的是长老会筹备多年的钱粮军械,不过借仙家之力转运方便。可乌云城后多年积蓄告罄,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源之水了。更何况,昆仑得了燕赵全境,也一体揽下了纾解燕赵两地百姓困苦、重建废土的职责。汇集流民,羁縻群妖,建立宫观、重开灵脉,每一件都要用度,再支持不起旷年累月的大征伐了。”
知北游真人平静道:
“这不是你当年与龙虎宗诈取夜郎城的情势。数月前原真人不能视事,我们若仓促纠集一只军队进取帝都,纯是行险。一旦不胜,没有消化战果的昆仑便要陷入与经营南土数百年的剑宗的大战。恐怕不待原真人今日的茶会,我们费尽心思赚来的大势就土崩瓦解了。没有原真人,我们未必是剑宗那些真人的敌手。”
姬真人不乐,望向我,“原真人,一念之差,就是数百年迁延。往后要去帝都,不知什么岁月了。”
知北游道,“水中捞月,似近实远。”
我暗想,知北游能长居长老会座,并不是浪得虚名,他见识也在颜掌门之亚。姬真人能揣摩修真者的人心,却不体谅凡人的困苦,更不知道财米油盐不是随意涂写的数字。姬真人是飘逸轻扬的面目,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了。
我向两人敬茶,道,“是我不好,误了昆仑的正事,我向姬真人道歉,也向知北游真人道歉,向诸位道歉。”
诸人忙称不敢。
姬真人笑道:“若没有你一战降伏萧龙渊,天下震惊,我们也不能借你的势头。比起那缥缈的魏峥嵘,天下人更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你。你虽不到返虚,已可驰骋天下一切真人,连敖饕餮、上官天泉也只能望你项背。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从长计议,大有彻底压倒剑宗的希望。到时,纵然魏峥嵘回来,也是孤魂野鬼了。”
我又向知真人谢道,“我出生海盗,向来没有礼貌,往常我待座有不恭敬的地方,请你宽待。知真人的劝阻,及时浇灭了我大胜之后的虚浮之情。我该早日证得返虚,昆仑才能稳实。急切求霸,反欲则不达。”
我向姬真人道:“姬真人更进一步的心愿极好,但我怕要让您失望了。知真人老成,往后昆仑与剑宗相持,终究要依靠全天下的仙苗,我们纾解半个中土的百姓困苦,重振百业,是长远的根本大计。”
姬真人和知真人各有影响的大众。我这话也是讲给他们的影响众听的。
姬真人呵呵。知真人赞道:“不枉你继承了祖师的衣钵。昆仑有望。”
我向席中人道:“既然错过了袭取帝都,我们就死干尽转瞬席卷天下的侥幸之心吧。往后三十年,还须内政为先。不经营北中土三十年,昆仑绝不南下一步。”
席中人神色各异,却无人反对。
于是我接着道:“治理红尘,是人间文武的事情,我们让依附昆仑的文武各家选贤任能便是。可宗门不整,文武各家也不能尽情施展他们的手段。打理内政,须从整顿宗门做起。昆仑如今包囊各门各派,已远出当日的格局;祖师如果在世,也必定大刀阔斧地更改制度。我想,掌门、长老会、院殿、宫观,都须要与时俱进。这里都是昆仑最有分量的人物”
我这一番话,席上众人却是面色欣喜,一律附和。自颜掌门陨落之后,声势无两的昆仑竟没有掌门数月,的确尴尬。山河榜的功臣殷切期待赏功,降妖也不安等待他们的下场。这一切都得有一个交代。
知北游道:“祖师在世,犹如君王,掌门如总览庶政的宰相,长老会如监督门人的御史大夫,院殿是九卿大臣,宫观是地方郡守。如今没有祖师,你的名分、功绩、道行,昆仑没有第二个人可及,我们唯你马是瞻,共图大业。但宗门不是人间朝廷,不是一人的家天下,是共求长生的道团,你有过失,长老会也不假情面地指摘。”
我点,“知真人这是正论。我不愿高高在上,不亲事务,愿担任掌门,与诸位一道身体力行地经营昆仑,栽培门人,严肃戒律。”
祖师然于长老会和掌门。我没有祖师的道行,于是选择总览事务的掌门。这位置不高不低,绝没有俯视长老会的态势。但凭我的分量,我这个掌门依旧是压过长老会的强势掌门。
不出所料,连乐真人都没有二话。
“接下来是长老会。按惯例,宗门一切大事,需要长老会商议。祖师在时,虽然常有天马行空的决断,并不破坏规矩。我不如祖师,更不敢侵夺长老会的权责。我只是以普通长老的身份建议。”
我和琳儿、文侯商议过许久,以下是我们一道议论出改革长老会的设想,
“如今天下群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