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梦回间,一抹淡淡的余音唱着稀碎悦耳的曲儿,“咿咿呀呀”的在小翠的耳边环绕。
想要用手去触摸,可是双手怎么也使不上劲,就连眼皮子也是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
“我这是怎么了?”
昏迷中的小翠迷迷糊糊的,逐渐恢复的意识如有毒的藤蔓带着恐惧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阿娘不好,都是阿娘不好,是阿娘对不住你。”
突然耳边传来母亲熟悉的哭泣声,小翠奋力的想要嘶喊出声,可是喉头却被什么紧紧的堵塞住,什么也发不出来。
梦境中,母亲月娘身穿白色的丧服匍匐在她的棺椁前,哭泣到虚脱,双手任然紧紧的抓住棺椁,不许任何人靠近。
灵堂设的很简陋,就搭在一个木屋内,白色的白绫苍白的挂在屋梁上,三个家仆、丫鬟打扮的人站在母亲的身后默默的哭泣着,祭台简陋的除了些许水果和贡饼什么也没有,就连本应刻有她名字的排位也不见。
地上的火盆还在燃烧着纸钱,香炉里的灰被风吹起,落了一地。
丫鬟心疼的将母亲趴伏的身子扶起,哽咽的劝说道:“五姨娘,别哭了,小姐已经~已经走了,您就让奴婢们为小姐盖上棺盖吧,让她~让她~好生安息的去吧。”
“不~不~我的儿啊,再让我看看她,再让我看看她,她不该就这么走了的,不该是她的,她还这么小,才15岁啊,我的儿啊~”
“五姨娘~”
“五姨娘,您还是快走吧,再不走,怕是要出事。”
“不,我不走,我不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砰”的一声巨响,灵堂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好你个贱婢,胆敢违背我的命令,来人,把她给我拉走。”
木门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背光而站,看不清脸面,话语间满是怒气。
“不,不,谁也不可以碰我的翠儿,谁也不可以碰我的翠儿。”
月娘闻言,奋力的直扑在棺椁上不肯撒手,大喊着:“你们休想再对我的翠儿再做任何事,休想,休想。”
“快点拉走。”
震怒之声再起,数十个壮丁冲进木屋,拿着长长的棍杖,强行将月娘和三个抵抗的仆人拉开,甚至还拿棍杖驱赶,木屋内顿时响起四人的惨叫声。
“不,不,你们放开我阿娘,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阿娘~阿娘~”
小翠急的束手无策,泪流不止,冲上前阻止,却怎么也碰不到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殴打着自己的母亲。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求求你不要打我阿娘了,叫他们停止,叫他们停止~”
小翠奔溃的跪伏在那个黑影前,卑微的乞求着,哭泣着,求着他放过她的阿娘。
可是黑影听不见也看不见她,越发冷漠的对着家丁再次下令道:“把这几个贱奴和五姨娘这贱婢拉回去关进祠堂,不许放出来。”
“关展鹏,你不得好死,你这样对翠儿,你会后悔的,后悔的~放开我~啊~”
月娘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子,泪水混杂着血水,对着黑影一阵的咒骂。
“敢咒我,找死。”
黑影闻言,瞬间震怒到极点,大步上前,拉起月娘虚脱的身子就是“啪啪啪”三个重重的耳刮子,彻底将月娘打晕了过去,还狠狠的给了月娘腹部两脚。
月娘就象个破碎的木偶被踢出去老远。
“不~阿娘。”
小翠连滚带爬的爬到母亲的身边,想要扶起母亲,抱住她的身子,想要查看母亲的伤势,却什么也碰不到,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水从母亲白色的丧服中一点点的渗出来。
“不~不~阿娘~阿娘~来人啊,谁来救救我的阿娘,来人啊,求求你们,谁来救救她,阿娘,我的阿娘就要死了~来人啊~”
小翠无力的尖叫着,乞求着,可是,谁也听不见她的呐喊声,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人可以。
“啊~”
小翠尖叫着从昏睡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前发,就连后背的衣服也湿透。
面颊上满是泪水,精神虚脱的坐在床上,大喘着气,嘴里不停的,满是恨意的念着:“关展鹏、关展鹏~”。
放在双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自知。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悠扬的曲调再次响起,深深浅浅的,犹如一缕情丝温柔的抚慰焦躁不安的心。
小翠的心莫名的安抚了许多,眼眶里的泪水慢慢的停歇,不再流淌,紧握成拳的手慢慢的松开。
安静下来的小翠,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擦干,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闺房里,紫色的罗莎帐如梦似幻,七彩的琉璃珠帘挂于窗前,风儿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房内高脚雕花灯笼发出微黄的灯光,墙面上挂着几幅女子图。
小翠好奇的走下床,走到画前观望,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眉眼犹如真人般灵动,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间,清雅高华。
每一幅画都是同一位女子,时而坐于亭间,摇扇观景;时而于荷塘渐照仪容;时而轻舞衣裙,花间舞动,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