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
“轩辕御上!”
‘朱二’一直勾着唇角,顶着一张憨厚的脸,高深莫测得没有透露什么,却猝不及防地被沈沉瑜呼出了名字,一时竟晃了神。
等听到一声脆响后,下意识快退了一步的他,眼睁睁看着沈沉瑜的身体掉入突然破开的一个洞口的船底。
“该死!”
‘朱二’瞬间撕开了面皮,布衫脱落,鲜活红烈的锦袍霎时扫清了所有的昏暗与潮湿,孤傲、高贵的气场瞬间将简陋的渔船提升如龙舟。
预想中的沉入船底的溺亡没有出现,‘朱大’痴愣愣地看着陌生的年轻俊美得不负半丝期待的少年眨眼踢裂了半艘船,急切地踩着漂浮的木块去捞人。容不得他再看,已被溅起的湖水振得耳鸣眼花。
‘朱大’后怕不已,用尽了后手的他恨不得现在立即船毁人亡。
沈沉瑜无力地躺在小半块船板上,提不起精神向以语言折辱她又及时将她救起的人道谢,但存于心底的感激不减反增。
也许少年出没无常,品性恶劣,行事多怪诞,然而不可否认他在死亡前的那一瞬的恐慌中给了她生的希望,足够她用感恩的心态将前事一笔勾销。
轩辕御上足尖轻立于半边碎裂的船舷,看着被湖水打湿的右手,表情懊恼又郁闷,他才刚刚嫌弃她脏,这会儿却用手碰了她,算不算自打耳光?
在他纠结懊恼的时候,沈沉瑜难耐地呛咳出灌进喉咙里的水,剧烈的动作令漂浮的木板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
看着沈沉瑜难受的样子,轩辕御上却不打算将她捞上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因为薄衫湿透而露出的曲线和兜衣,新月如钩的桃花眼轻眨了好几下,才别开视线,故作镇定道:“啊……那个……你是怎么认出孤来的?”
若是忽略微红的耳尖,气势看上去还是十足的盛气凌人。
沈沉瑜勉强抬眸去看他,不知是经受磨难的缘故,还是夕阳的缘故,晃花了眼睛。
轩辕御上见她不回答,顿时脾气又坏了:“吓呆了还是哑巴了?”
沈沉瑜闻言扯了扯嘴角,虽然看得不甚清晰,但还是能感受到他那般孤高自得的睥睨。可前不久给予她的不堪的羞辱,此时却犹如顽童的游戏,显得那样无关紧要。
怎么认出了他?
沈沉瑜能说凭感觉吗?
虽然他们只正儿八经的见过一面,可少年高高在上的嚣张,轻蔑的眼神,诡异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作为大凉最桀骜不驯的太子,能时刻换脸的能力,深不可测的武功,在他靠近时,粗布加身的尊贵和纤尘不染,目空一切的态度,让她下意识猜测到就是他,所以当时的她诡异地松了口气。
虽然不明白为何会产生那种放松的情绪,好似笃定他不会****她的清白,莫名其妙的安心。
“咳咳……”沈沉瑜又咳嗽了一声,全身的重量压得本就摇摇晃晃的断木承受不住地往下坠了一分。
轩辕御上冷眼看她,纤骨分明的手掌交抱在胸前,昭示主人不悦的心情。
沈沉瑜看向他微微染湿的袖子,褐色的一小片盖住了原本的鲜红,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脸色随即难看了几分。
轩辕御上看清了她一闪而逝的羞耻感,坏脾气如过眼云烟,立刻散了:“衣衫不整!有违妇道!伤风败俗!”
沈沉瑜顿时气得想剜了他的眼睛!
轩辕御上心情舒畅地不计较她的愤怒,惑人的桃花眼盛满了幸灾乐祸:“你再怎么看孤,也掩盖不了你不配为后的事实。
约莫这会儿那群官差已经被人发现了,寻过来也用不了多久。啧啧~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原来被劫的是他们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并不是什么五小姐……你觉得自己到时该当如何?沈家又该如何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呢?”
沈沉瑜试图整理衣衫的手掌立刻停在了腰间。
轩辕御上见状十分满意地竖起两根手指道:“眼下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悄无声息地回到沈府,神鬼不知。要么就重新跳进河里一死了之,省得活着没脸,遗臭史册。当然你想苟且偷生也是可以,孤认为慕容瑾一定不会介意在冷宫给你留口饭吃。”
说着,他将躲在另一半船上想趁机潜水而逃的‘朱大’拎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折断了他的手脚,继而将奄奄一息的他虚空地吊在了沈沉瑜的上方:“皇后娘娘,你觉得呢?孤向来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半壁江山换孤送你回沈府,顺便替你杀了他,从此无人知道今日你被劫受辱之事。”
沈沉瑜为前一刻的感激无比后悔,半壁江山只不过她遭逢屈辱下的口不择言,而他此举无疑是在逼迫她通敌叛国!
前世的记忆再次纷至沓来,沈沉瑜目光通红,心口痛得发麻,腿脚猛地一抽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进了河中。
轩辕御上本能地扔了‘朱大’去捞她,手指却在碰到她的时候被她扬手狠狠打落:“别碰本宫!”
“真有骨气!”轩辕御上嗤之以鼻地收回了手。
没有他的援助,沈沉瑜挣扎地抱住了木板,泡在稍嫌冰冷的水里,身体却有灼热的感觉。
怨恨与求生的**支撑她抓住眼前这一块浮木牢牢不放,却再也不看轩辕御上一眼。
她如何会魔障地以为大凉的太子会好心到不求回报地救她!
她怎么就忘了,‘朱大’透露说是有人指点毁了她,或许就是轩辕御上自导自演的一场局,故意使人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