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
沈沉瑜皱眉:“今天?”
关雎点头:“微臣走了以后,娘娘要加倍保重自己。”
沈沉瑜“嗯”了一声:“皇上都派了谁去赈灾?”
“微臣只负责医务,赈灾的是哪位大人还不清楚。”
沈沉瑜看看玉扇等人,发觉后者皆茫然地在一旁站着,顿时不满消息的阻塞:“前朝没定下来吗?”
关雎摇头,如实道:“微臣领完旨就赶着来娘娘这儿了,不过微臣猜想,应是户部和吏部的大人们。”
沈沉瑜双手交握,敛了敛眼皮。
关雎见状,突然道:“微臣昨晚经过庄府,无意间听说庄大人已在回京途中,随行的还有天楚国的公主。”
沈沉瑜骤然看向他。
关雎停顿了一下,道:“此事在宫中还未传开,可微臣想着,应该知会娘娘一声。”
关雎不是多舌之人,一般听到的再多也只会烂在肚子里,但这次他觉得不该让沈沉瑜蒙在鼓中。
沈沉瑜脸色不善:“天楚国公主?”
庄司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带一名公主回京,必然会将此事提前传递给朝廷,要说没得到慕容瑾的首肯,打死她也不相信!
沈沉瑜嘲讽:“这么说,原来和亲的不止凉国公主。”
玉坠小声地替慕容瑾辩驳:“也许皇上顾虑娘娘的心情,才会……”
早说晚说不都是一样的结果!顾虑什么心情!
沈沉瑜虽然没有动怒,可心里不痛快是有的,做都做了,隐瞒有什么意义。
关雎慌忙磕头:“玉坠姑娘所言甚是,是微臣多嘴了,微臣该死!”
“不是你的错,本宫还要感谢你告诉了本宫。”沈沉瑜摆摆手:“你先退下吧!抓紧时间给本宫备足二十天内要食用的药材。”
关雎松了口气,娘娘不生气就好,他微微抬头,犹豫地问道:“只要二十天吗?”
“嗯。”沈沉瑜本来也没指望能瞒到显怀,在凤藻宫里已经藏了好些日子,再有二十天足够了。
关雎一走,沈沉瑜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猛地掀了桌上的帕子:“他想做什么!”
再如何小心度日,可接二连三的消息被封锁,让沈沉瑜觉得十分不妙,总感觉不是自己躲避,而是被人蓄意困在中宫里了。
庄妍儿的事还能骗自己说是忽视,可什么时候连赈灾这么大的动静都滞怠了。
玉坠惭愧地低下头:“皇上先前为了让娘娘全心全意地休养,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奴婢等光顾着守在宫里照看娘娘,一时忘了其他。”
玉扇想到沈府那夜和地牢里的那一幕,脊背顿时又发寒:“皇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沉瑜一个紧张,没注意去看她的脸色。
发现了吗?
沈沉瑜不敢有十足的保证,可慕容瑾表现出来的,不像是知情的样子。而且,明明前几日还主动与她提到了旱灾……
沈沉瑜眉头轻轻皱起,心里有点发虚:“找机会把福禄叫过来一趟。”
……
“皇上,微臣恳请调派江淮江大人前往平阳。”
“皇上,江大人年事已高,不便操劳,应让赵大人前往。”
“江大人为官多年,赈灾经验丰富,若遇乱民还可调兵镇压,安排江大人最为妥当。”
慕容瑾默然地敲击着龙案,好似在意也好似不在意地听着每个人的举荐。
江家忍了很多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头。
没办法,江充仪不得宠,而太后简直被遗忘在后宫,再不努力做出点成绩,江家前路堪忧。
沈望舒跟沈穆之都不语,慢慢地听着江氏一党和吏部尚书的争论。
慕容瑾也不动,等着其他人参与意见。
也有不少大人不愿争这次机会,抛开好处,以往重灾区累累弊端,又不是神仙,烤死在那里都没命还。
“伤亡百姓应以安抚为上,岂能随意镇压,惹民怨。”
“皇上,平阳的乱民抢了粮仓!”
方才说话的大人哑然了。
江氏众人胸怀大畅。
慕容瑾扔出早就准备好圣旨:“江大人与沈大人为正副钦使,一同前往平阳救灾。”
沈穆之不会以为皇上点的是正在力查科举行贿案的父亲,只怔了一下,便立即上前领了旨。
慕容瑾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爱卿此去定要平安。”
“谢皇上。”
……
午后的云朵层层聚拢,遮住日光,不一会儿又被风吹散开,闷沉地漂浮在天空。
“娘娘,赈灾的大人有二少爷。”
沈沉瑜衣衫半敞,脸色难看地从午憩的床榻下来:“你说什么!”
玉扇赶紧扶住她,垂着头替她整理衣裳:“福禄伺候皇上没法来,只让身边的小太监传了话。”
沈沉瑜闻言突然腿脚一个发软:“走!本宫去见皇上!”
“娘娘……”
沈沉瑜慌乱地抓住她的手:“本宫错了,不该与他作对的。”
玉扇紧紧扶着她,不断地叫唤,以期让她冷静下来:“娘娘您怎么了?只是赈灾,娘娘您为何这样慌?”
沈沉瑜也想冷静,可刚刚才梦见前世的乱民射杀了赈灾的钦使,后脚慕容瑾就要派二哥去平阳,要她怎么冷静!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可处身事外的她们曾经只将此事当成不以为意的谈资,现在要去赈灾的变成了自己最亲的兄长,才能体会到被杀之人家眷的惶恐,多少抚恤也换不回的痛苦。
沈沉瑜突然觉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