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在交代的时候已经尽量使自己冷静了,可一想到有人能够在夜间悄无声息地闯进娘娘寝室,心中就不可控制地升起一股寒意。
沈沉瑜同样毛骨悚然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恼得差点动了胎气!
玉扇纳闷地想是谁做的,给娘娘送礼是件很平常的事情,没道理弄得跟见不得人似的,除非……
玉扇脸色猜疑不定,联想到什么,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
她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沈沉瑜,却不敢往下说了。
沈沉瑜摸着肚子让自己冷静,别动怒,不就是一根参,可--
谁没事敢随随便便丢根人参在皇后的枕边!还有比这更荒唐离奇,更耸人听闻的吗!
除了那位离经叛道、言行无状的太子,还有谁做得出来这种事!
沈沉瑜心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恨和一闪而逝的不知所措,他到底想做什么!
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丢根世间难求的宝参给她,就能瓦解她的防御,对他生出好感来吗?
沈沉瑜嘲弄地想轩辕御上挑动人心的手段,可这套对付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
沈沉瑜平复心里衍生的不快,目光在玉坠手上游了一圈又收回:“你把它重新藏好,别让其他人知道了,包括夫人在内。等本宫离开这儿,再安排人编好来历将它敬献给皇上。”
毕竟民间挖出宝来献圣一点儿也不稀奇。
玉坠闻言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娘娘会吩咐将它扔掉,没想到娘娘会留着敬献给皇上。
不过这么一根天地灵物丢掉的话的确可惜。
“就交给莫夫人做吧,正好借此机会让莫宝林的身份也往上提一提。”
宫里的福禄碍于皇上在国寺的布置没敢递消息,沈沉瑜暂还不知后宫里又多了个秦婕妤,江凝雪也回到了上辈子淑妃的位置。这些日子的静心安胎并不是作伪,之前她也是靠着父亲,才偶尔得知了江淮的死讯。
买一个不在嫁妆之内的铺子用来赚银子是她早就计划好了的,为了避人耳目,她也与莫彩蝶早早就达成了协议,以莫夫人的安危与自由作交换条件,利用莫夫人的经商才能为她牟利,银钱用途却只由她说了算。
她原一直想着借二哥的帮助,悄悄地将莫夫人接来京城。却忘了世俗的大环境下,妇人背离夫家的艰难。一个不慎,也许就会酿出许多麻烦。
而显然沈穆之对此事处理得更尽善尽美。
莫家家大业大,莫家商号名扬整个沧州,拥有的财富惹了不少人眼红,也导致了莫家人的一些人做出了许多不妥当的行为。
沈穆之只是暗中查了一遭,随后便借了莫家对头的手,将莫老爷贿赂官员、强占民田的罪证送上了新任知府的案上。虽然不至于抄家,却也将莫老爷送进了牢里,让他没个几年出不来。
莫夫人顺势接管了整个莫家,又拿出了年轻时和莫老爷一起打拼的魄力来管制,将公然作对的庶子罚进了祠堂,又将故意生事的妾氏与管事赶走、发卖,因为宫中有莫宝林在,莫氏族人对她的所作所为皆不敢过多置喙,以至短短两个月,莫家便逐渐成了她的一言堂,剩余的妾氏和管事不敢出幺蛾子,而她入京发展的决定也少了很多刁难……
这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沈沉瑜从此事中学到了很多,更认清了自己的不足。偶尔她也想过,如果当初在平王府时,她早早地察觉出慕容瑾对皇位的企图,能使些招数,折了慕容瑾称帝的心,也许就不会走到上辈子的结局……
然而由不得她不承认,皇帝这个位置其实很配慕容瑾。
相比先帝的昏庸,无论刮风下雪坚持从不缺朝的他值得百官敬佩,常常批阅到烛尽的勤政令人动容。他虚心纳谏,爱民如子,从不奢靡享乐,虽然后宫三千却不贪恋美色,待诸事冷静自持,除了对她这个“毒后”的包庇,几乎被人称作圣君。
她有什么资格断了他应走的帝王之路?
而且,以慕容珏对她的态度来看,宸王上位对沈家也未必有好处。
沈沉瑜看着玉坠将人参重新裹放好,此物虽然出现得不光彩,可确实平生罕见,不由令她想到放于凤藻宫私库的当初那几样在宴上所得的珍奇玩意,愈发让她确定同出轩辕御上之手,不过这也侧面彰显出了凉国的强盛富饶,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沈沉瑜让自己镇定,不断抚平心里突然冒出的厌烦,原本想多留在国寺静养的心思也淡了。
宫中虽然事杂人多,可至少戒备森严,非常人能够轻易闯入。
玉扇擦干桌上的水渍,小心地将温水递给沈沉瑜:“娘娘,您别气坏了身子。”
沈沉瑜无趣地冷笑,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更不要脸的事他都做了,丢根参算什么。
沈沉瑜喝了口水,咽掉心底的憎恶。
玉扇掀眼仔细瞧着沈沉瑜的脸色,其实她倒觉得那位太子虽然行事荒诞了些,看起来却对娘娘没多少恶意。
玉扇虽然没见过他,却也从玉坠口中听说了一些事,尤其是听说他不仅在朝宴上大放厥词,处处压着皇上,还随意偷闯凤殿,摔打了玉坠,便也知道了他与传言中的一样任性妄为。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独独当众向娘娘示好,还偷入凤殿来找娘娘,以她看来,要么是别有所图,要么真对娘娘起了心思,否则没必要做这些。
可玉扇还听说过他在凉国就对除了凉后和同时出生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