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慕容瑾见沈沉瑜表情不对,急忙握住她抠破血肉的手,卸下周身的凌厉,妥协道:“别伤了自己,不高兴看到朕,朕立刻就走。”

沈沉瑜心情糟糕透了!没挥开慕容瑾的手已是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她已经竭力控制了,可男人的出现还是如此轻易地影响了她喜悲。

数以万计的支流相竞涌进脑袋、四肢,穿过眼睛、鼻子、嘴巴……磅礴地集中在心脏一处。不愿意去回想的一幕幕铺圈成海——

屠戮满门的圣旨,冰冷无情的白绫……

沈沉瑜脸色苍白地抓起一把画像,如同抓到了主心骨,“--刺啦--”将一堆的纸卷摔得破乱不堪!

连同大总管福顺在内,地上的奴才沉寂地跪着,没有人敢主动伸手去拾,任纸卷散了一地,美人们的脸被层层压挤得看不清本来的花容月貌。

慕容瑾见状眉头一皱,又快速松散,握住沈沉瑜弄伤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手背,轻柔、缓和,如最慈爱的长辈面对胡乱发脾气的孩童,无尽包容着她的放肆。

慕容瑾从不掩饰他喜欢沈沉瑜的事实,从他第一看到就喜欢。美丽、绚烂、夺目,如雨后初晴的天边高挂的第一道彩虹,带着世家千金特有的目空一切与高傲,有种让人甘愿赴死的吸引力。

当年才十三岁的她惊鸿一现几乎让京城所有的王爷少爷踏碎了沈家的门槛,何其幸运,她在一众地位超然才貌出众的男子当中最后选择了他,成了他的私有。

就算明知她脾气不好,他也一样喜欢,无论她是任性的,还是霸道的,他都愿意去宠着,包容几乎变成了一种本能。

“好了,别生气了,朕与你认错来了,是朕不对,是朕不好,别再伤了自己……”低声下气的语言从帝王的口中说出,不仅没有卑微之感,反而似难以言喻的蛊惑。

大掌奇异地安抚了沈沉瑜的燥意,可心底的委屈与悲凉还是无法抹去。她反握住慕容瑾的手,费力的喘了几口气,也无法让怨恨从唇齿间消失。

你是大周最睿智果敢的明君,无需深思也该明白所谓的“确之凿凿”的证据也可能是人为栽赃。可为什么不肯听听我父兄的解释?为什么不再给沈家一次翻案的机会?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最后一面?

你不是一直一直说爱我的吗?

一再地为我挖下宠冠六宫的糖池,昏聩地放任我判决他人的生死,为什么最致命的时刻,却狠心地让我跪叩无门,求生无路……

是不是所有的爱重只是背弃誓言后的愧疚忍让?看遍了美色的你其实早已对我的蛮横任性视如敝屣?!

立康三年后,善解人意的嫔妃寝宫永远是你脚步的去处,是不是只有面对她们,才能够让你得到全身心的放松?才能够让你忘记,我这个心狠手辣的发妻在前朝后宫所带给你的丢脸与屈辱?

如果,我的恶毒善妒就是推开你我夫妻情份的主要因素,那么柔肠娇弱谁不会给予!

沈沉瑜一瞬间眼里迸发出癫狂的算计,若是我的贤良大度能够最终保住沈府,我愿意除去我所有的骄傲,永远地让你获得臣服的快感与满足!

“不、从来都不是皇上的错……是臣妾小心眼,是臣妾拈酸吃醋……怪只怪臣妾太爱皇上,自私地不愿意让别人的分享皇上的宠爱……臣妾也不想这样的……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不愿意对皇上这样……”

眼泪是女人的利器,是倔强从不轻易使用者的必杀绝技,沈沉瑜痛哭出声,将满腹的委屈与曾经历过的绝望通通化为绕指柔情,宣泄成世间最凄美的霖露,哭得酣畅淋漓,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慕容瑾的心狠狠揪起。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帝王的悔意无以复加。近三年了,他所喜欢的沈沉瑜,从来都是慵懒娇气、不可一世的,不高兴仅止于噘噘嘴,撒撒娇,对他进行挠痒似的折磨。

可现在,他却让她哭了……

慕容瑾挥手让闲杂人等迅速退出大殿,她这一哭,等于在这么多的奴才面前向他低了头。若不是真的爱惨了他,爱到了绝地,怎么可能连自己一贯的骄傲都舍弃了……

一刻钟后,沈沉瑜安静地蜷缩进慕容瑾的怀里,止住泪水后的眼睛红肿地如盛夏暴雨冲刷后夹竹桃带露的绯叶,美得朱颜闭月,美得水波粼粼,美得惊心动魄。

慕容瑾忍不住将嘴唇覆上那两片红肿,为她的让步而感动:“朕知道你委屈了,朕与你保证,将来无论这宫里进来多少人,朕的心里永远只你一个,绝不会让她们分掉你的宠……”

沈沉瑜全神贯注地听着,湿润的唇瓣刚触到眼角,便快速地避开了他的亲吻,双手羞涩地遮住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臂弯:“臣妾让皇上见笑了。”

软糯的声音带着哭泣过后的嘤咛,有别于往日的清脆,激起慕容瑾前所未有的悸动。

作为帝王,他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忍耐与克制,然而,眼前的美色仍让他觉得有些把持不住。

沈沉瑜侧身在他的怀里适宜地动了一下,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发丝从臂弯轻拂过帝王的鼻翼,挥散出扰人的幽香。

慕容瑾眼神一暗,随即难以抑制地将人从椅子上捞起,大步走向寝殿的床榻。

白日凤帐下的鸳鸯戏水一针一线精致可辨,绿波间,沈沉瑜紧紧地攀附住身上的男人,如溺水者抓住面前仅有的一根浮木,在浪水的击打中,不给自己一丝一毫松懈


状态提示:第007章 利器--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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