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贪生怕死的,这会儿大祸临头反而强装镇定了。
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这一桌菜色梦里垂涎过,若时日不多,就好好享用吧!想必,他待我不薄,至少这最后一餐没有随随便便甩根鸡腿唬弄我,也算仁至义尽。
我挺没用的,吃着吃着就难过起来了,不能怪我,等候发落的忐忑谁人懂得?
维克托这儿不是慈善机构,他一贯不养闲人的,我毫无用处,试问还能安然无恙到几时?
要说手机事件,他存心晾着也就罢了,这次性质不同。我投怀送抱他弃我而去,我不哭不闹本分多时,他不曾注目。今早来了却出奇地好,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经不起推敲。
看,我磨磨蹭蹭太能耗了,维克托不耐烦,这是要掏出-手-枪-么?
不,他的手机响了。
维克托拿起手机朝大门走去,我抬头仰望天花板,等了许久,他没折回。
维克托没有处置我,许是忙,一时半刻抽不开身。
我无所事事地晃荡,凑巧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找到了曾弄丢的素描本子。
我遭受软禁,为赶走孤寂总该寻些事儿做做。画画是爱好,我靠它消磨,虚以度日。
刚来那阵子,我画得最多的就是落地窗了,透过它能够远望外界。后来重心偏移,偷偷画起了维克托,那会儿脑子混乱,除去他就装不下别的。
这本画册。我背着维克托私藏,兴许藏得太好忘记它们在哪,莉迪亚无意中捡到的?
画册有秘密,维克托不能窥视,我要毁了它。
素描本子,我一张一张地撕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扔完之后又不放心,得剪碎了冲入下水道才万无一失。
剪刀在哪呢?
这儿没剪刀,这儿任何利器都没有。
维克托定是怕我半夜趁他熟睡,抄起利器致他于死地,所以连厨房的门都是锁着的。
我有收过一把剪刀,莉迪亚粗心大意遗失的,那把剪刀我藏在隐蔽的角落,维克托想要我死,比起死在他手里,我宁愿用它自行了断。
我的剪刀不见了,我在隐蔽角落心灰意冷地翻找。
再回卧室,我的画册也不见了。
脑袋隐约作痛,东走西转,脚步打乱。
不管了,我爬上床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好似有人抱进了浴室。一会又重新躺回,潜识里有重物压着,睁眼一望是维克托。
他不是走了么,他在干嘛?
过去稀里糊涂也就算了,幡然醒悟后有些错不可再犯。将死之人,也该放手一搏,自我捍卫的。
我手脚并用又推又蹬,维克托体格健壮,沉重如山。反抗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他随手一抓,轻而制止。
惊慌之中,我冲他肩膀张口就咬,我的牙震慑不够,见他痛意全无,下口更狠了。这股狠劲仿佛起了作用,他唧唧歪歪低声嘀咕。我听不准,反正不是好话。
骂就骂,谁怕谁,跟他拼了!
我使出撒手锏卯足力气,本以为能出奇制胜,岂知维克托早有防范。他大掌按住我的膝盖,攻击失利秒待宰,这回死定了。
维克托恼羞成怒,会扒了我的皮。
我这人,看似英勇,真摊上事了立马就怂。服软求饶没太立场,正闭眼等他发难,却等来一句:“闹够了没?”
幻听了,他睚眦必报,怎会不与我计较?
一定有后招,我要小心点!
维克托没使坏,我抱头弓身背对,他扳正。我一寸一寸地往墙边挪,他紧跟着贴过来。我困在墙壁一侧,维克托搂住似有话要说,神思恍惚我已听不进。
莉迪亚给了我一瓶药,那瓶药治好了我的失眠,可它让我神识错乱。
现实与虚幻,我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
正如我听不出维克托话里的真假,或许维克托亦是假,一切都是幻象,他没来过。
第二日,我迷迷糊糊茫然了半晌,昨晚等不到的后招,今晨速来。
莉迪亚伙同一位看上去傲慢无礼的女孩闹入我的房间,那女孩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她的红唇妖艳,鼻梁高挺,眼神会勾魂,是个性感尤物!
迪亚介绍,她叫c卡尔的孙女。
卡尔在北米以狠辣血腥著称,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老毒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