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杰看完了《议事规则》,恰好周飞跃也来了。他们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周飞跃去更衣间换衣服。
尹杰说:“王老板,这份《议事规则》我留下了,我要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行啊,这个送给你,你就别再跟我抢人啦。”
待周飞跃换好衣服出来,他们三个人进入了高尔夫球场,一边打球,一边散步聊天。田力和尹杰的司机、周飞跃的司机,三个人则在前厅里面继续喝咖啡。
在绿茵场上,周飞跃首先挥臂打了一杆球,动作相当专业。
“好!漂亮!”尹杰和王光辉拍手称赞。
周飞跃笑道:“王老板还记得吗,3年前,是你带着我第一次打高尔夫?”
王光辉:“对呀,那次是在深圳开会期间。我记得,当时的市委书记祝建光也在场呀。”
周飞跃有点兴奋了:“对对对,当时,祝书记身边还带着一个漂亮女孩,两个人形影不离啊。”
尹杰:“是啦,这,他也不知道隐密一点,结果还不是,裁在了女人手里呀。”
“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叹息。
王光辉:“祝书记若是晚出事一年,你们两位的身份那肯定要比现在高一个级别吧。”
周飞跃心情有些沉重:“唉,不瞒你们两位,自从祝书记出事之后,我就患上了抑郁症。而且,症状一年比一年重,只有跟你们这样的知己,我才说这个的啊。”
“抑郁症?”王光辉不解,“抑郁症算是一个病症吗?”
周飞跃:“你看你看,你真是幸福啊,都不知道抑郁症是什么,你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王光辉好奇地问:“周局长,我不懂啊,这个抑郁症,它是不是跟人的性格有关哪?”
“那是自然。”周飞跃停下了脚步说,“医生说的,要把心里的秘密跟朋友分享,才能取得内心的宁静。问题是,谁是真正的朋友呢?你怎么才能分清楚,谁是朋友、谁不是朋友?”
尹杰:“那倒也是,人世间敌人好辨而朋友不好辨,从朋友转变为敌人的就更不好分辨。”
王光辉:“哟哟哟,杰哥,你绕口令啊。给二位说句实话吧,祝书记出事,给我的经验教训就是——不要跟女人谈什么恋爱,女人是最不可靠的动物。”
尹杰和周飞跃都不解地望着王光辉。
“怎么,不明白?”王光辉说,“就说我自己啊,有生理需要吧,我花钱买呀,逢场作戏,没有挂牵;将来该要成家了,叭,找个会过日子的签一份结婚协议,简单,省心。把享乐跟家庭分开经营,就像杰哥说过的,把地产和房产分开运作。”
尹杰:“嘿,王老板,你一个土豪,什么时候变成生活哲学批发商了?”
王光辉:“做土豪难,做一个懂生活的土豪那就难上加难。”
他话落手起,挥了一杆,自我感觉击球的姿态够潇洒。
周飞跃:“王老板,你这两年进步很快啊,我记得当时祝书记还说要给你‘智力扶贫’的。”
王光辉:“对啊,他说给我‘智力扶贫’,从深圳一回来就兑现了,派了他的弟弟祝建平来给我做公司总经理。好家伙,准备大干一场的。谁知道呢,突然就出事了。”
周飞跃:“怎么样,你跟祝建平两个人合作得好吧?”
王光辉:“好啊,公司的经营管理全靠他的智力支撑着,不然的话,我只能做个单干的土豪,继续在江湖上倒卖钢材。”
尹杰:“这就是祝书记得人心的地方呀,他在位时,帮了不少的人。所以啊,现在很多人都记他的恩。”
王光辉:“有一点我不明白啊,后来一些报刊上说的那些什么‘钱多’、‘房多’、‘女人多’,真有那么回事吗?”
尹杰:“报刊嘛,不炒作新闻热点,它就卖不出去。所以,添油加醋是必须的。”
周飞跃:“不过,在钱这方面,我相信一个市委书记有个几千万那并不奇怪。不瞒二位,我每年的灰色收入就有几百万。”
“是吗?几百万?”王光辉似乎不相信。
周飞跃:“比方说,每个月度、季度、年度的津贴和奖金,那是五花八门、名目繁多,我自己都记不住。加上,一年几个大的传统节日,端午、中秋和春节,各方面送来的红包、消费卡,数目也相当可观。还有,我过生日、父母生日、小孩升学等等事情,我不请客也有人主动替我张罗,每次都有不少于百万元的进账。”
周飞跃自已感觉说话时的情绪没有掌握好,只得在暗中努力地控制着。
他接着说:“所以啊,我为了自证清白,专门用一个本子记着流水账。如果将来纪委要查,我不怕,灰色收入,来源清楚。我知道,在刑法里面,根本就没有‘灰色收入罪’这一条!”
尹杰大感意外——这种隐私他都敢说?
王光辉在心里猜测,这算是抑郁症发作的前兆吗?应该不是吧。他试探地问道:“周大局长,那我问你,有些不能说的收入,你不会也记账吧?”
周飞跃的脸部肌肉抖动了几下:“不能说的收入?那就是黑色收入嘛。记,我每一笔都记着账的。而且,每笔黑色收入我都提取18的金额,用于捐献做慈善、做好事。”
周飞跃见王光辉和尹杰都沉默不语,以为他们不信,就解释道:“真的,我把18的钱专门存在一个账户,只要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有人需要帮助的,我就想办法汇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