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霄天红瞳微眯,沉声道:“叫他进来!”
不多时,清济便被叫了进来。他先是窥了窥南宫霄天的脸色,才施礼道:“主子,刺客都审过了,其中有一个扛不住招了供。”
“快说!”南宫霄天不耐地皱了皱眉,他倒要听听,到底是谁害了小东西。
清济上前一步,俯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他们当中有两人是太监,为首的便是一个,他右手小指断了。殿下让高成福辨认过,正是之前将他带进京城的兰先生。”
南宫霄天一掌拍在榻边的小几上,小几颤了两颤从中间裂开了一道断纹,啪的一声碎为两瓣。
一缕血迹再次从他的唇边溢出,清济顿时慌了神,赶紧扶住他,钟叔上前用帕子搌着他的唇角道:“殿下息怒,身子要紧。”
“太监,宫里的人。”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南宫霄天向后仰靠在引枕上,红瞳微闭,喃喃道,“是本王疏忽了。”
春蒐之时便有人先以红凤为饵,诱南宫灏和沐九思脱离了队伍,后有刺客行刺。若不是南宫霄天及时赶到,沐九思早就命丧黄泉了。
后来被抓的训鸟人高成福供认,那些人早在两个月前就让他进山去捉红凤。那时候他们远在燕奉路,还未接到圣旨,也没有进京为太后贺寿的打算,所以他以为那是一场意外,刺客并不是真正冲着沐九思去的。
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有人早就盯上了小东西,也许春蒐一事是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将刺杀也列入了其中。
“主子,”清济犹豫着开口,“虽然知道他们是宫人派出去的,但究竟是谁的人还不得而知,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查,即刻去查!”不论是谁,胆敢伤害他的九儿,那就一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清济领命出去,钟叔看着面色憔悴的南宫霄天,不由得担忧地轻唤了一声“殿下”。
从他六岁那年自己到了碧波殿,如今已是十六个年头,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十几年来发生过诸多变故,可从来没见他象现在这样。哪怕是当年被人下了毒,差点丧命,也不过是将人诛杀,并没有如此的颓然。
南宫霄天将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一双红眸,声音沙哑中带着些许哽咽:“我为了他南宫青轩的江山在外操劳,他们却处心积虑要治我的人于死地。你说说,这让我如何能够甘心?”
钟叔闻言一惊,这还是第一次听他直呼宗德帝的名讳,可见是被伤到了极处。
“殿下,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敢说兴许哪天沐九思还会回来,谁都知道从那么高的山崖跌落下去,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更何况还是带着伤掉下去的。就算是落到河中,河水那般湍急,也会把人淹死。
南宫霄天突然坐了起来:“更衣,备车!”
“殿下,您要以身子为重。清泽已经带人去寻了,太子殿下也去了,您还是留在府里等消息吧!”
“不必多言,”南宫霄天扶着榻沿下了地,“即日起,本王要去落霞山休养。”
……
灰突突的屋顶垂下几根茅草,斑驳的墙壁坑凹不平。沐九思呆愣愣地想了好半天,才确定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木门吱呀呀一声被推开,她微侧了头,便看见了段长风那张妖孽般俊美的脸。
“九思,你醒了?!”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激动得差点将手里的粗瓷茶壶扔掉。
“长风?”乍一开口,沙哑的声音把沐九思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我,”段长风赶紧倒了一碗水,几步走了过来,“九思,你可算是醒了,都快把我给急死了。来,先喝点儿水,润润喉。”
他想把人扶起来,可手刚伸向她的颈下,又缩了回去:“那个啥……我去找齐婶,你稍等一下。”
沐九思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这熊孩子也不知道抽什么疯,难道是中二病又犯了?
浑身没劲,稍微动上一动,肩膀就一抽一抽的疼。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对哦,之前在山上被人围攻,一个黑衣人用剑刺向段长风,自己扑过去把剑撞开,另一个黑衣人的鞭子抽了过来,自己用胳膊搪了一下,鞭子从肩膀一直划到胸前,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唉……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没喝酒都能断片。
“谢天谢地,醒了就好!”随着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沐九思收回了思绪,就见段长风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农妇一前一后进了屋子,估计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个齐婶吧。
“沐姑娘,你要是再不醒,真要把你表哥急死了。”齐婶坐到榻边托起她的头,将粗瓷碗送到她的唇边,“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谢……”沐九思就着她的手喝了多半碗水,喉咙里总算是舒服了些,正要道谢,突然意识到刚刚她好像说沐姑娘、表哥什么的,倏然瞪大了眼睛,“你……刚才叫我什么?还有……表哥是怎么回事?”
“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齐婶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段长风。
“咳咳……”段长风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齐婶,表妹她昏迷多日,定然是脑子糊涂了。麻烦你先帮她弄点粥来吧。”刚才见沐九思醒了,一高兴,竟然忘了先跟她把事情说清楚。
“哦,好,我这就去。”
趁着段长风送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