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月牙塔上钟声悠悠,仿佛是月娘伤魂的哀歌,连流水也变得失落,在山脉之间慵懒地卧着。
那个满身血迹的银少年,展现出自己真实的王者风貌,小心翼翼地驮着昏迷不醒的少女,毅然前行。
玄金之戒高挂苍穹,终于到王宫了。
“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得浑身是血,难道说是异族来犯,您受了重伤?”神圣威武殿魔使们慌乱地围上去,形成了一圈栅栏。
卷大胡子骑士说道:“天啊,她!她是之前的那个刺客?殿下,快远离她!她实在是太危险了,孤身一人,夺走了那么多兄弟的生命。我大哥(大胡子长官)就是丧命在她的手上。”
科尔温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深情地拨开她的秀,痴情地凝视她紧闭着的眉目:“是啊,长久以来,她孤身一人,想必也是历尽了辛酸与悲苦。不过,今后她都不会再那般孤独了。从即刻起,我宣布,她是我科尔温的王妃……”
“可是,她之前要刺杀威兹曼王啊,她对您的父王做出了何等大不敬大逆之事!”
“本王不管她先前做了什么!总之,她现在是我的人,意外受了重伤,都给我滚开。违令者杀无赦。听明白了没有!”科尔温的眸中掠过一抹杀意。
“是——”
突然,神圣威武殿魔使们自觉地退到一旁,像是雕塑般静止着,脸上露出了恭敬的神色,端正站立。
“姻缘?命运?这个愚昧至极的选择会将你推向深渊的!孩子。”
王殿的大门内,缓缓地走出一个高贵的身影,袍子的颜色刚好衬出紫罗兰的花影,虽然没有佩戴珠宝,但是那从内喷薄而出的王者之气,却格外强盛。那丽月般的面孔映衬出她那温柔的气质,但是当那双如同永夜般漆黑的眸子望见波言时,却是鹰瞵鹗视。
“母妃?这是怎么了?”科尔温从未见过凯瑟琳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怨恨从眉宇之间流失。
凯瑟琳吼道:“放下她,科尔温!我最后说一次,放下她!”
“母妃,她是为了救我才遭到贝露塞利欧斯那老东西的暗算。如今她奄奄一息的,不会有任何危险了。请您救救她吧,拜托了。”
科尔温双膝贴紧了地面,虔诚地跪拜。
“你起来吧,我是不会救她的,科尔温。”
“为什么?”
凯瑟琳的声音中已有些哽咽,她也深知自己现在所说的话像是往善之柱上涂抹恶之毒液,却仍是说道:“她是我们的敌人。孩子,这个决定或许很残忍,但是,你必须那么做。离开她吧,来母妃这里,离开那个恶魔般的存在。”
“母妃?”科尔温缓缓地放下波言,蹙眉轻声唤道。
“呜呜,为什么?威兹曼,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是神。我看得出来科尔温对她的爱意,为什么!”凯瑟琳高举着法杖,一团积水在空中高打转,飞出的水珠射穿了远处的枝叶,她的脸颊滑落下一道泪痕。
“不,母妃。不要那么做。她要是死了,我也没有生存的意义了。”科尔温高举着太子剑,搁置在自己颈前,光辉闪耀。
凯瑟琳将法杖收起,积水瞬间消失,她无奈地叹息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会救她的。但是我绝对不会答应你迎娶她的。除非你答应我你与吉娜的婚事,我才能够救她。”
科尔温眼看着波言脸色愈苍白,深知绝不能再耗下去了,脑袋便像是灌铅般重重地点了一下。
……
无尽的漆黑,无尽的寒冷,以及无尽的不甘心与失落。
精神领域之中,伫立着一幢幢海王族族人的墓碑,波言似乎看到迷雾之中站立着一位身经百战的蓝英雄人物。他手中的三角戟爆绽出无限神威。他本应该高居主宰神之位,却怎知造化弄人,难遂心愿。
但是,伯父的身影变得模糊了,他的谆谆教导也仿佛抛之脑后。反而是临死前,自己与科尔温的那段告白难以忘怀。
我好想见你。不知是感激还是爱意。
“奇怪,她怎么还是不醒啊?”
现实世界的喧嚣似乎传达精神领域,波言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眼眸。
“这里是哪里?难道说我没有死吗?”
苏醒后,波言的神情陡然变得迷惑,尤其是看到自己躺在一张诺大的床上,而门口站立着的两位侍女却都气愤地持剑守候,她们强行压抑着胸中的怒火,若不是禁令限制,早就将这位不之客大卸八块。
其中,那位粉裙绿的侍女毫不客气地喊道:“你当然没死,凯瑟琳王后救了你。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赶紧滚吧,虚伪的神。”
波言有些犹豫:“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可以利用科尔温殿下,他已经被禁闭了。”
波言有些失声:“科尔温被禁闭了!为什么?”
“为了你的罪行,他被威兹曼王处罚禁闭一个月。”
“我……都是我的错吗?科尔温,对不起。”波言攥紧了小拳,光滑白嫩的肌肤上布满汗珠。
“内,其实,我们也真是想不到,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会是残忍的刺客。如果你只是个平凡的少女,或许跟殿下还是挺般配的。”另外那个稍微有些羞涩的棕色卷侍女说道。
“笨蛋!你是站在哪边的啊。”
“是吗?”波言的眸光略显黯淡,“能够活下来我已经满足了,其余的不敢奢望,更不用说当科尔温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