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纸条后,程浩风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说扎措是明摆着的敌人,暗里又还有多少敌人?
河城虽算富庶大城,却以通商为主,驻兵很少,那么短的时间里能逼得平州和沙州差一点失守,是否平州和沙州的戌防军队故意不抵抗?
程浩风急忙飞回樊鼎瑶遗体所在处,暗暗说声:好兄弟,对不住了,为了情报伤你遗体……
以灵气细细探樊鼎瑶体内,在他胃中察觉有异物,立即用墨冰剑凝出剑气挑开个小口,取出那层叠包裹的纸卷,正是黑衣人让平州厢军统领早做准备要暗杀樊鼎瑶的情报。
只不过情报没送出去,黑衣人和樊鼎瑶皆已死,但这情报仍是平州厢军统领通敌的铁证。
程浩风收好情报,应手化出个黑棺将樊鼎瑶尸身放入其中,焦急万分往平州而去。
胡仙仙正在平州助战,虽说常人伤不了他,可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胡仙仙已经不是第一次掉入陷阱出事了,那些暗里投敌的奸细敢暗害樊鼎瑶,又怎么不敢暗害胡仙仙?
此际已快天明,远远望着快到平州城门,程浩风心情更急切了些。
落身城楼上,让士兵快带他去见胡仙仙,在看到手持木剑而舞的胡仙仙时,他喉头哽咽,总算放心些。
胡仙仙正在教老弱士兵练简化的入门太极剑法,这剑法易学易会,不杀敌时也能练着强身健体,平州守军的精兵太少,能让士兵们增强一点实力就能让他们多一点保命机会。
想要等他们练完这个套路再去和胡仙仙说话的,可看到程浩风来了,那些士兵自动停止练习往后散开。
胡仙仙无奈耸耸肩,笑着迎上程浩风:“嘿……你一来就把他们吓跑了。”
“嗯,我很可怕,只要你不怕我就行,其他人全部离我远点,我还少些烦恼。”程浩风声音低沉,情绪低落。
胡仙仙察觉异样,看到他身后的黑棺更感觉出了事,惊疑看着他想问也不知怎么问。
“我们出城找个僻静地方再细说。”既已知道平州厢军统领投敌卖主,程浩风不愿在城内提心吊胆防备着。
与胡仙仙一同出了城,寻了个离村落不远的小树林,程浩风落身下地,放下黑棺。
“樊将军已逝,看他最后一眼吧。”程浩风开启棺材。
“哪个樊将军?”胡仙仙愣愣问着,待看到樊鼎瑶遗容后又惊又悲,含泪捂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从高家村剿匪樊鼎瑶领兵去助阵开始,胡仙仙认识他也有好几年了,当时只见他跟在宜州知府孙展鸥身后,晃过一眼而已,没留印象。
及至后来,在平越军中共同杀敌,那种可以交托生死的战友情谊已经堪比手足亲情。
攻下迷窟后,樊鼎瑶不是还生龙活虎吗?河城王反叛番邦大王之后,主要进攻的是平州和沙州,樊鼎瑶在夜城只是配合夹攻河城,那边战斗也不算激烈,怎么身经百战未死,这时倒牺牲了呢?
看出胡仙仙心中各种疑问,程浩风把事情始末给她说了。
良久之后,胡仙仙轻声呢喃:“是我们不该看着他杀阿木甲的执念一再加深而不阻止,既已杀了阿木甲,我们不该放了阿骨……冤冤相报何时了……”
自责,很自责,恨不得返回过去,改写那些事件转折点,从而改写事情结果。
程浩风把胡仙仙拥入怀中,涩声安慰:“一切早注定,除非改变天地规则,要不然改不了结果……不要太自责,与你无关的。”
“你为什么要再一次放过阿骨呢?还要让樊楚瑶去找她为兄报仇?然后她又生下儿子去杀樊楚瑶报仇?你怎么不动手杀了阿骨……”胡仙仙猛然挣脱程浩风怀抱,厉声责问。
“仙仙……”程浩风被她眼中的仇恨怒火给吓着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胡仙仙退后两步,擦了擦眼泪,摇头悲叹:“如果从一开始没有剿灭火夷族水西部的事就好了……即使此刻去杀了阿骨又能怎样?埋了杀戮的种子当然有惨烈的结果,即便承担结果的人不是残暴之人,总得有人去承担。”
战争中的杀戮,或许有正义的反抗,但沾了血腥就是背了罪孽,总会有恶果的,业报早晚会来。可是军人能够不听令吗?不能!
面对欺凌,不反抗只会让恶人更变本加厉;敌人举起刀来,也不可能引颈受戮。那么,到底如何才能没有罪孽?
“我们也终将承担业报恶果的,对吗?”胡仙仙看向远方空茫处,幽幽轻问。
程浩风靠近她,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不论有什么业力,全让我承担好了,我不想放手,不想退缩。”
这情话不算动听,可胡仙仙清楚他能说到做到,很真也很重的承诺,听得胡仙仙心里又甜又酸。
胡仙仙咬咬下唇,让心情平复,他愿承担,可怎能真让他承担?必须要和他疏远些,才能让自己冷静以旁观者心态看问题,从而才能寻出改变天意的方法,博得一线生机。
轻拍了拍程浩风的手,胡仙仙肃然说:“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置平州厢军统领。”
说起正事,程浩风也只得先放开胡仙仙,两人商议出一系列事情解决方法。
商量好后,两人依依不舍告别,程浩风去往夜城,将樊鼎瑶遗体交给胡勇刚,胡仙仙暂回平州军营。
程浩风走后的第三天夜里,胡仙仙潜入平州厢军统领房间,不等他发觉,已三下五除二绑了他,捆到城门楼前的木柱上。
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