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是小事,对我不是你想过没有?!”乾启紧紧盯着她的眼,一瞬不瞬,“那天那么多人,你为了他,一点不给我留面子,想过我的感受吗?”
宝珠说:“要不是你耍小心眼,我会那样做吗?”
“可你为什么不能用个温和点的手法,一定要一下坐在我的位子上,给我难堪!”
“那又什么难堪的?”宝珠拔高了声音,“一句话的事情,打个圆场就坐下了,你怎么那么笨?”
“什么一句话的事情?”乾启也喊,“都那样了,还怎么圆?你就是生气我难为他才故意给我难堪。”
这倒是真的。
“那就算是……”宝珠瞪视着他,觉得呼吸困难,狠狠吸了口气说,“可你不会说一句:怎么来这么晚,让我替你陪荣先生说了这么久的话!那不就圆过去了?”
乾启一愣,“操!”就是哦。
宝珠说:“服不服?!是不是你自己太笨,是你自己的错?!”
看乾启无言以对,她又说:“远近亲疏都不会分的大笨蛋!”
竟是半步不让,乾启怔楞着,一周没见,心里真是又爱又恨,终于忍不住委屈道:“宝珠你不能总这么欺负我。”
宝珠说:“我怎么欺负你,不就是请个客人吃饭吗?你至于那么生气?”
乾启说:“怎么不至于?”她就不知道自己多爱她,一看到荣耀钧,自己心里的妒火,简直能烧死自己,他左右看看,一个估计是用过的灭火器掉在地上,他一把拾起,旋身狠狠砸在车玻璃上,他一扔灭火器,“——就有这么生气!”
宝珠看了一眼被砸烂的车窗,面色平静地说:“果然是少爷脾气,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乾启说:“我不喜欢他总是虎视眈眈,好像只要我不注意,他就会伺机扑上来把你叼走,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到你好,想抢你,在心里喜欢也不行!”
这完全是个无法讲理的孩子,宝珠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不止是少爷病,还有小心眼病,你要这么没自信……”她没什么好说的了。
乾启说:“我是不讲理,我是没自信,我就知道,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你以前喜欢贾承悉的时候,追着他好几年,可和我在一起了之后,你正眼都没看过我,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好,我想拉你的手不敢拉,想抱你不敢抱……你又那么聪明,谁都比不上,我担心你不够喜欢我,别人会把你抢走,我有什么错?”他瞪着宝珠,倔强和爱意凝在眼中,有种令人心惊的帅气。
这话倒把宝珠给说傻了,她看着乾启,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乾启委屈地望着她,恨不能大哭大闹一场,可是哭又什么用?他能做的,只是装着云淡风轻地慢慢靠近她,拉一下手还要担心被随时甩开。
俩人都不知该说什么,站在街上对视着,像两只赌气的呆头鹅。
宝珠想了一会,觉得这样看来,乾启生气,好像也不是那么无理取闹,她说:“就算你有道理,可有话可以好好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乾启委屈道:“我说了,你都没听懂!”
“你什么时候说过?”
乾启说:“我说了,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想想我真的喜欢什么?而不是你觉得什么为我好。可你说不知道!”
宝珠茫然,“我确实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乾启气结:“我知道你想我早点出人头地,这是你对我的好,可我就想和人家别的谈恋爱的人一样。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你多能干,将来开什么美术馆,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你就是不明白!”
宝珠被说呆了,这个,她确实,现在才明白。
她调整了一下思路说道:“你早这样说不就明白了,何至于说出让我不要再做拍卖行那样的话。”
乾启说:“现在一家窑厂,一家古玩店,一家拍卖行,已经没时间正眼看我,等你再忙一些,大概连和我说话的时间也没了。”
宝珠再次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她说道:“那你也不能乱发少爷脾气,一生气就跑到国外去,那么任性。”
乾启一怔愣,“谁说我出国了,我去窑厂了!——这月底要烧新瓷你忘了!”
宝珠一想,忆起有这么件事,乾启每次都是在安城待到最后一天实在不行了,才到景德镇去。不过这次,自己倒因为拍卖行的事把那边给忘了。
心里,好像忽然火气都没了,但还是倔强地说:“你不是说不喜欢进步,不喜欢做瓷器,那还去窑厂干什么,我又没勉强你。”
乾启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做瓷器了?我就是想我辛苦一个月,你起码能陪我一天,这种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我们又不缺钱,何必像和世界末日赛跑一样,偏偏你还说,民国人的平均寿命才35岁,那是准备一点时间也不给我了……你是我,你怎么想?”
宝珠望着他,心里想,我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让他这样一说,好像都成了我的错,她扭开头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明白了,这事原谅你好了。”
乾启扶正她的脸,“我要听你和我道歉!”
宝珠说:“我有错,你也有错,我错在忽略了你的感受,你错在,太笨了!”
乾启紧紧盯着她,“你就是这么横,半点不让我是不是?”
宝珠说:“我从来不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