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然我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欧阳云笑笑:“中国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苏俄为敌,否则的话,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向贵国派出远东远征军。崔可夫将军,您应该知道,在二战打响之前,我们和纳粹德国就有着相当多的合作项目的。便在我们决定向贵国派遣援军的时候,我们还曾收到纳粹德国的合作要求。对了,我军的二炮部队,其中涉及到的很多技术就得益于与德国的技术共享。”说到这里,欧阳云脸上的笑容变得飘忽起来,语气则显得有些冷淡:“我们自认为和苏俄人民是朋友,但是,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呢?崔可夫将军,您上一次来重庆,那可不是一个朋友在我们陷入困境的时候应该有的表现吧?”
崔可夫哑然。苏俄政府利用美日秘密缔约之机对中国进行政治讹诈,这件事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是苏俄政府不对在先。至于后来苏俄政府加入四国反华联盟,这更勘称是对盟友中国的彻底背叛。
“是,国家之间从来就没有永恒的友谊,决定两个国家关系的只可能是利益。不过,崔可夫将军,您觉得中国和苏俄是天然的敌人吗?我们收回远东,那是因为贵国曾经的元首列宁总书记有表达过这样的意愿。而且,这样也有助于中苏两国的关系变得更加平等不是?美日英结盟反对我们,那是因为他们觉得一个强大的中国的存在可能会威胁到他们在亚洲的利益。可是贵国和我们又存在什么利益纠纷呢?远东地区距离南京和莫斯科都相当的遥远,而且因为气候的原因,注定了它不可能成为核心地区。反观贵国欧洲部分,呵,希特勒当时之所以敢悍然侵略贵国,背后有英国人还有法国人包括美国人在推波助澜吧?归根结底,贵国的核心利益在欧洲,所以,英国和法国包括和英法站在一起的美国,它们才是贵国的天然敌人!崔可夫将军,您觉得我说得可对?”
“天然敌人”这种说法,属于“丛林法则”的衍生词。至少在这个时代,诚如欧阳云所言,苏俄人对欧洲的兴趣要远远超过对远东的关注。远东严寒气候限制了人类的活动时间,自然也就降低了其经济效益(毕竟,现时代的经济效益都是人类创造的——当然,这是在不考虑自然资源的情况下,不过这个时候,远东的许多资源都还没发掘出来,它对于苏俄的意义,也许只是存在于地图上能够让苏俄这个国家更好看而已)。反观欧洲,因为从工业时代起,就是人类世界的活动中心,自然也就成了财富和国力的象征。历史上,从沙皇时代起,苏俄人就一直在谋求成为欧洲霸主,现在即使社会意识形态变了,但是单单从解放全人类这个口号上就能看出,苏俄人侵略成性的本质可一点没变。
崔可夫出发前来重庆之前,有得到斯大林面授机宜,而其核心部分正是寻求与中国实现秘密停火,好让苏俄能集中力量用于“经营欧洲”。之所以是“经营欧洲”,盖因为这个时空苏俄的实力比之那个时空有很大的出入。所以即使现在欧洲很乱,看似是一个干涉欧洲事务的绝佳时机,可是因为德国并没有如原来那个时空那样从天堂直接下到地狱,所以斯大林一时还下不了决心。再加上,因为美国的反水,使得亚洲局势变数增大,斯大林觉得这是一个乱中取利的机会,故才会尝试着想要先将远东收回来。
从这个角度,欧阳云让张自忠主动出击痛击苏俄人,反而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算是帮斯大林纠正了一下他的国际路线。
既然和中国人在远东决战非但有得不偿失的可能,而且可能导致苏俄实力再次下降,拿还不如继续在欧洲积蓄力量,好等待一个时机强势切入。
中国人拿出了要在远东与苏俄决战的勇气,苏俄人搞不清楚中国政府究竟想要在远东图谋什么,因此,崔可夫对于实现和中苏秘密停火并不敢抱太大的期望。现在,甫一见面欧阳云就主动释放善意,纵然心中越发怀疑中国人的动机,甚至认为这善意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阴谋,但考虑到这毕竟利于自己完成这次出访任务,所以崔可夫思考了一会,还是向欧阳云露出了笑脸,接受了“天然敌人”这样的说法。
“您说得对,英法为代表的zbzy欧洲,确实是我们苏维埃‘天然的敌人’。作为zbzy国家的天敌,我想,苏维埃有义务和责任为了帮助欧洲的无产阶级而推翻那些zbzy欧洲国家。阁下,我觉得在远东问题上,我们之间也许发生了误会。苏维埃之所以加入美日英联盟,并不是说我们要抛弃中国这个传统盟友,而是基于苏维埃外交政策的连贯性。您知道的,在此之前,我们都是反法西斯同盟的一员。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自然同盟法则,当英美这两个反法西斯同盟主要国家都选择和日本结盟的时候,我们如果不想被英美视作敌人,当然只能跟进。苏维埃早在前年就加强了远东边境力量,可是,直到贵国远东军向我们发起主动进攻前,阁下,我们苏俄红军可没有一次越境军事行为。这,不正说明了苏维埃在反华问题上的真正外交立场吗?当然,我这么说并没有指责贵方的意思,毕竟,贝加尔湖流血事件虽然不是我国策划的,但是他毕竟发生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政府,贵方也确实需要拿出一点具体行动以平息国内舆论。对此,我国政府是能够理解的。而正如您所说,在天然敌人的问题上,中苏两国其实是有着天然盟友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