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脸女鬼失声嚎哭,声音凄厉以至令人不忍听闻。
于是,谢玖捂住了耳朵。
不得不说,作为朱德音亲生的娘,焦脸女鬼能屈能伸的程度宽到令人发指。她占上风的时候各种碾压别人,甚至一度想要弄死谢玖,如今皇后式微,带死不活,谢玖身上又有项链保护,她近身不得,就又换了一副嘴脸,马上求安慰,摆出低到尘埃的姿态。
皇后外柔内刚,心里有自己的一套条条框框,在那些框框之外,都在她的容忍范围之内,一旦涉及到框框里面,皇后就俨然变了张嘴脸,严厉且不留屋面,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
这种性格,前世有皇帝罩着,还算得以圆满的结局……至少死在后位上。
这辈子皇帝知晓了皇后的身份,她只要在后位一天,皇帝看着她就会想到自己怎样被朱家当个傻子似的摆布,即便当初是各种阴差阳错造成现在的结局,皇帝那七弯八拐的脑回路就能生动形象地脑补完整的一出朱氏阴谋论。
只要皇帝知道朱德音庶女的身份,就注定了她的结局。
许是焦脸女鬼哭喊累了,终于不再扯着脖子猛嚎,谢玖这才松开了捂在耳朵上的双手,施施然走到近前,裙角摇曳自有一股妩媚的风情。她轻轻挑了下秀眉,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说,你也别在我这儿哭天抢地的。你应该知道,现在皇后关在昭阳宫,别说是我。没有皇帝的手谕连太后也是进不了昭阳宫的。不过,皇后自杀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会暗示一下皇上,起码不会让皇后自戕而死。至于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
谢玖虽然没有一口回绝,可也明确地表达了不会应下焦脸女鬼的请求。
特么,都当她是傻子吗?
别说皇后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她这宁安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若一朝进了昭阳宫,不论皇后发生任何事。旁人都可以往她身上贴。到时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脏水什么的不要泼她身上太多。
她在皇帝那儿作死,皇帝受着,其它时候她可惜命的很。
皇后早不是当初那个宽厚的。或者是她从来不曾真正是那样,现在更是冷硬的彻底。姑且不说她走出昭阳宫以后会发生的事,皇后信她的才会有鬼。当她不知道吗,皇后恨不得生啖她的肉,生饮她的血,她才不去找死!
焦脸女鬼一时心急就往谢玖身上扑,只是手才碰到她的身体,就被震了开去。
“你有皇上保护,皇后根本伤害不到你。你就行行好,留她一命!”
谢玖嘴角抽搐,只觉得和焦脸女鬼是牵扯不清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皇后的命。一直是她想要我的命——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我只能帮你到此。皇后最后结局如何,只能看上天的安排。”
说完,她转脸望着桌案旁低头看着画纸的将军,“如果她再纠缠不清,还要劳烦将军出手送她出去。”
将军抬头看了焦脸女鬼一眼,焦脸女鬼下意识退后一步。咬了咬牙,然后掉转头飘走。
“这是我画的你。”谢玖款步上前。脸上露出难得羞涩的表情,指着画上的男子。“这就是你。”
张修盈刚才让焦脸女鬼一番话给雷的不轻,还来不及理清脑中纷至沓来的信息,耳朵一听和将军有关,嗖地就飘到了桌边,正看到将军紧紧蹙起了剑眉,古铜色的脸庞紧绷绷的,神情紧张地瞪着桌上的那张画像。
“这是我?”将军问,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张修盈凑过小脑袋看了看,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你。”
“……”
谢玖和将军对视一眼,然后问道:“不像?”
“当然不像啊。”张修盈一脸的莫名其妙,手指远远地指着画上那颗大脑袋。“头发是像,鼻子也还好,将军的眉毛要直直的,一点儿弯度也没有,还有这眼睛——将军的眼睛哪有那么大,你画的是皇帝表哥吗,都快占了脸的一半了。将军的脸眉是国字脸,而画上的是长脸形,下巴的形状有点儿弧度——如果硬要说,我看像皇帝表哥更多些,起码眼睛和脸型还有点儿样子。”
“谢姐姐,你为啥要画将军?”张修盈回过神,俏脸几乎皱成一团,露出狐疑的小眼神。
将军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谢玖,淡淡地道:“你现在比以前画的已经好太多了,谢谢你这般用心。”
谢玖都让他说的不好意思了,和皇帝一起练就的厚脸皮也架不住救命恩人的这两句奖赏,当下双颊泛红,练了一年多,结果画的还跟四不像似的,她真心没有半点儿前世老爹的那份才情。
“哪里哪里,我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是。”谢玖难得羞赧地道:“你放心,假以时日,我肯定会画好的。”
张修盈在旁边看着这一人一鬼你来我往,尽说些她不懂的话,顿时急的抓耳挠腮,看看将军,看看谢玖。“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不理我啊,旁边还有个我呢。”
她往日是追在将军屁股后面没错,有时候一天下来也落不着将军一句话,这时看谢玖和将军言语间甚为熟稔,立马就开始各种危机意识起来了。
毕竟在她眼里,谢玖实在是既漂亮又风趣,腿又长,还能和鬼魂沟通,不只把皇帝表哥迷的七荤八素,连宫外的万钟也与她有些暧\昧不清,张修盈眼中有魅力的女人就是谢玖这样。
偏偏谢玖还露出害羞的表情,张修盈几乎泪喷,她看过谢玖在皇帝表哥面前都没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