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以为皇帝不过是做做样子,已经杀了亲姑姑大长公主,或许是不想背上弑杀亲叔的罪名,于是众人把柴火拱的极高,给皇帝做样子,递台阶,只求皇帝手起刀落的速度快一些。
皇帝这一番作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没有人真的相信皇帝会不取清王这逆贼性命。
可事实就是,清王耀武扬威地在一队御林军的护送下离开了京师,直奔永徽帝皇陵,谁也奈何不得。
众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只敢往太后那边递话。皇帝自从病体违和,一改勤政的模范作风,短则三日一朝,长则八天十天一朝,帝威日渐,眼睛一瞪杀气四溢,大臣们也不敢和这样的皇帝硬碰硬。
一是担心皇帝心气不顺,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二则也真是担心皇帝,他们这些做大臣的都是嘴皮子溜,说句话噎人半天的,唯恐皇帝身子没有好利索,气不过就直接将皇帝给顶过去,出了一差二错,谁也承担不起。
于是咸熙宫又热了起来。
太后一天听上七八个外命妇带进一模一样的话,也是烦躁了。
她不明白皇帝这是又抽了什么疯,哪怕是拔了牙跺了爪子,老虎还是老虎,再没有比死老虎更让人放心的了。她从不怀疑皇帝心性软弱,顾念亲情。杀大长公主的时候,皇帝不要太嗨,她怎么也想不到轮到清王,怎么反而放虎归山。
“备轿,去含章殿。”太后长长一叹,疲惫地揉了揉眼角。
皇帝对外虽称身体大好,可到底吐的那是心头血,还要将养。身子未好,又每天批阅奏章直到半夜,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偏偏清王这些年来手脚伸的过长,收买了不少朝中及地方的官员,皇帝这几日一直处理调派官员,太后虽是长辈,却也心疼自家儿子,不忍叫他过来跑来跑去。
于是,便坐了轿子,直奔含章殿。
才走到宫门外,就听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太后在大燕宫纵横二十余年,杀伐决断,死在她手上的也不在少数了。不过大多是交行下去,交由各监各宫处置,真正亲眼盯着受刑,却是极少的。
郭嬷嬷扶着太后慢慢走进宫门,便见空地正中站着十来个执长木板的太监,轮流抡着板子上前击打。
发出惨叫的便是地上披头散发的女子,直到走近,太后才发现地上的女子居然赤身露体地趴着,浑身上下满是血渍,情景恐怖意识,再配上女子尖厉的惨叫声,太后只觉得头发根儿都竖了起来,心里一个劲儿地颤抖。
那女子不知是不是被拔了舌头,虽然不住声地在叫着什么,可是根本听不出个数,完全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因为怕她受不过刑自尽,另有两个太监紧紧按着那女子的头,令她无法动弹。
太后和郭嬷嬷不由得对视一眼,都觉得心惊胆颤。
宫里见太后亲临,连忙唱驾,可太后已经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一路后脖梗冒着凉气走进了含章殿。
只见顾宜芳坐在檀香木的椅子上,饶有兴致地把玩手中的茶盏,外面的惨叫一声声传进来,只见他垂下眼眸,嘴角轻轻挑起,神情愉悦,似乎是享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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