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小姐,在下可以进来吗?”
“嗯!请进。”我收敛了下心神,睁开眼。
“怎么样?”白随云推开门,“先遣船有消息来,前方已经见到赫兰港了,预计下午就能到,要不要休息下?”
“好的,谢谢。”我稍微舒展了下有点僵硬的身体,“今天还是只能有一些模糊的感觉。”
我留在船上学习道术已经一周了。今天上午依然照常在密室里尝试感觉。(到底感觉什么?我却不知道,他也没对我说)
“才一周就能有感觉,樱小姐你很有天分呢,”白随云笑了,“不怕你笑话,在下即便眼睛看不见,凭感觉领悟就花了半年哦~”
“那是你学的时候比较年幼——”
“学习道术和年纪没有关系。”白随云接道,“那天你提出要学习道术,在下很意外,就算你懂得东方文字,想要理解我们东方的道也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但真正让在下意外的是,在测试你的时候,你竟然稍微懂得东方的绘画。所以在下才抱着试试的想法帮你开了天眼——真的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大。”
“这个可能和我母亲是东方人有关吧?小时候她教过我一些绘画书法什么的……不过我都忘记了——我可以问一下么?白公子,你到底叫我感觉什么?为什么光叫我背书却不解释?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本来我以为道术的学习和魔法类似,先理论知识然后练习,结果开始学的当天白随云仅仅用手指在我眉心点了一下,之后就叫我每天上午在密室里打坐,下午背诵道家经书。唯一指导我的,就是怎么打坐时让心灵变空——可是我连经书的内容都不很明白。每次请教他的时候,他却总是说,“还没到时候。”
“嗯……樱小姐,我们去甲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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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子,不会又要考试吧?”随他走进大厅,我忍不住问。
“嗯,丁枫,准备笔墨!”白随云吩咐道,同时手指向墙上的画,“樱小姐,请你再去看那幅《松山青溪图》——别忘记看的时候保持空灵哦!”
“……”虽然有些不满,我还是听话地走到画前。
《松山青溪图》,一幅很普通的画,布满松树的山上留淌着小溪,而小溪里倒映着松树。要是说它特别的话,就是它是东方画,与我们的画使用五彩颜料不同,是用浓淡不同的黑墨所构成。
“看完了吧?”过了一会,白随云说,“笔墨都准备好了,来,请画一只乌鸦。”
“又是乌鸦——白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教我?”我不满地嘟囔。
要是雷斯的话,他一定会不耐烦地把这个船砸了的吧?
不过,要不是白随云一直给人以谦卑有礼的感觉,这几天我也想砸。
真的很讨厌他的秘密主义。
“画完你就知道了,”白随云嘻嘻一笑,“还请想着上次的那只乌鸦,然后用心画哦!”
“上次?上次我画出来你看都没看,虽然你看不见——啊!对不起!”
“这个可是考试哦!”白随云没有介意。
“……好吧,”我拿起笔,沾了沾墨水,在纸上画了一只乌鸦。
“画好了吧?樱小姐,这个是你上次画的乌鸦,你自己比较下。”
丁枫把画递给我。
“有区别么?”我一边嘟囔一边比较,“都是我画的,都是乌鸦,不是一样么——!嗯?!”
为什么?
为什么两幅画感觉差这么多?
虽然我绘画技术不是很好,但——为什么?
一样的形状,一样的黑色。
同样是我自己画的乌鸦,为什么我上次画的那张仅仅是一只黑色的鸟,而今天这个却明显给我乌鸦的感觉?
“为什么?”我茫然地看向白随云。
“听你的语气,看来樱小姐你的进步很大啊!”他开心地笑着,“丁枫,樱小姐合格么?”
“合格了!”丁枫上前看了看,答道。
“恩,樱小姐,”白随云对我说,“恭喜你,你已经学会了初步的道。”
“可是我什么都没……”我有些混乱。
“先说声抱歉,这一周来在下什么都没说,因为怕你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在下上次解释道的时候曾经说过,道术本来就是我们去寻找自然规律然后去遵循的过程,虽然基本的道是固定的,但随着每个人的理解不同,产生的道术也就大同小异,道,其实早就融入我们东方的生活中,比方说那幅画——它叫《松山青溪图》,明明全是黑色,为什么叫青溪呢?”
“因为它给人的感觉——”
“对,通过对自然景色的理解,抓住其本质,不描其形而绘其意,我们东方可以仅用一种颜色的深浅就可以描绘世界——描绘世界的这个黑色,其实就是道!这个绘其意的过程,就是道术。明白了么?”
“似乎懂,又似乎没懂……”我还是有些迷糊。
“哈哈,樱小姐你再仔细看看你的两幅画,第一幅应该只是一只黑鸟吧?因为那时候你看《松山青溪图》只是看到了一幅东方画而已,没有完全领会东方的意境,而你今天这幅——由于你有了之前看《松山青溪图》产生的感觉,你在下笔的时候不自觉地有了轻重之分,所以今天这只更像是只乌鸦,你说是么?”
“嗯。”
“所以这个就证明你现在已经能感受并学习道,一星期就有这样的成就,了不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