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舍设置的这个通政司,就是仿照中书省的通政院,除了管行省站赤,另外负责急递铺的管理。
急递铺,专用于军政大事公文传递的系统。每十里到二十五里间,设置一处,较之驿站,设置得更为密集,“定制,一昼夜走四百里”。邓舍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做不到二十五里内一铺,稍微放宽一些,配给快马,前后铺接力,一昼夜四百里绰绰有余。
如果说只负责这两项工作,还不足以值得保密,最重要的,它还负责军事情报的收集。
邓舍麾下诸将,从始至终一直从事情报工作的,只有一个人,便是李生。早在邓舍设立捕盗司时,李生就开始接触、负责搜集情报,只不过当时搜集的多为高丽境内各州县百姓、豪族的舆论、动向。
不管怎么说,好歹积累了经验。就在不久前的辽东之战中,借助赵帖木儿的情报,李生成功策反了沈阳城中的乾讨虏军。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乾讨虏军反戈一击,仓促无备的纳哈出措手不及,因而大败而归。这场胜利,直接影响到了整个辽东战局的变化。
李生委实当之无愧的幕后英雄,功劳高卓。通政司的知事一职,非他莫属。他现在不在平壤,留在辽阳准备下一番的行动,前两天传来消息,说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邓舍回去,就可着手进行。
这下一番的行动,是个新的计划。
给李生的委任状,邓舍亲笔书写,待回去辽阳,自会亲手交给他。
全神贯注某件事上的时候,时间往往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堂外夜色笼罩。不知何时,堂内已经点上了蜡烛。邓舍卷起条呈,收好。对今天的议事,他比较满意,新成立的行枢密院,办事的效率、办事的成果,很不错,通过了他的测试。
他笑道:“行省规模初定,百废待兴,诸位连日劳苦。各项军务尽管定下,该的公文、该下达的命令,还需尽快传达各地。时辰不早,诸位请回罢。待忙完了这阵子,我再与诸位痛饮。”
诸将轰然答应,行礼退去。
他们与文臣不同,洪继勋等午时饭后退出时,直到出邓舍府门,依旧班次俨然,依官阶大小,前后不乱。武将们虽也知上下有序,奈何他们中有关系近的,有关系疏远的,出了堂外没几步,就散了班次。
有大呼小叫,招呼亲兵点燃灯笼的。有呼朋唤友,商量待会儿喝酒去的。有小跑快行,急着回府的。乱糟糟一片中,只有一人缓步慢行,于此背景中衬托得特别突出。邓舍看时,不是赵过是谁?他心中颇有感叹,目送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夜色里。
连着议事一天,中午不带休息。他精力再好,也觉得有些疲惫。迈步下堂,侍卫前边打起灯笼,踏着月色寒霜,树影枝斜,转回后院。
院门处轮值的侍卫欲待行礼,邓舍含笑挥手,道:“免了罢。”停下步子,伸手摸了摸侍卫的衣服,皱了眉头,道,“怎的穿这么单薄?”
那侍卫道:“回将军,俺不冷怕。冷些精神,活动起来也便利。”
邓舍道:“这叫什么话。夜晚风寒,不可逞强,别叫伤了风。”他官袍外边披了件大氅,反手脱下来,给那侍卫穿上。那侍卫惶恐推让,邓舍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穿着罢,明日再来还我就是。”
去了大氅,顿觉寒意深重,邓舍打个冷战,忙抬脚往院子里走。进了院内,他习惯性地往两边去看,往日不论多晚,罗官奴、李闺秀肯定会等在左右的。今天,他却没看到这两个人,倒见着毕千牛候在门内,转来转去的,不觉微微奇怪。
“你在这儿转什么?”
毕千牛两三步迎上来,道:“哎呀,将军,……”夜色寂静,传音甚远,他随即压低声音,“将军请看。”往院子角落指了指。借助灯笼光芒,邓舍瞧见那儿放了台轿子,问道:“这是甚么?”
“轿子。”毕千牛回答道。
邓舍心想:“轿子我岂会不认得?”问道,“哪儿来的?”
“李员外郎送来的。”
“李敦儒?”邓舍莫名其妙,他送来个轿子作甚?随即明白过来,笑了笑,问道,“几时送来的?”走近几步,分明一个女式的矮轿。他愕然,晓得自己猜想错了,道,“这,这,……”
“轿子里有个女人。”
“女人?”却原来不是送轿子来巴结自己,而是送女人来巴结自己。邓舍微微摇头,笑道,“这李敦儒。”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料到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辽阳降官送礼的多了,为宽解其心,他一向来者不拒的,当下不以为意,说道:“既送来,便留下做个侍婢罢。”
“是李员外郎的娘子。”
“啊?”
邓舍险些怀疑耳朵出了毛病,差点撞在毕千牛的身上:“李敦儒的娘子?”
“是的,入夜不久,李员外郎亲自送来的,见将军在议事,他不敢打扰,随后就走了。……,小人检查过轿子,确实只有一个女人,自称名叫李阿关,说是李员外郎的娘子。已经送入了将军的室内。”
原以为他送女人来巴结自己,却没料到他送他娘子来巴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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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期期艾艾。
“而周昌廷争之强,上问其说,昌为人吃,又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