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盔甲,就这么隔空对望着,先前还激烈与血腥的竞技场,在此刻忽然变得寂静,只剩余一地血肉模糊的残块,以及一地的绿色污水与毒气。
周楚平静的看着盔甲,从和肉山开始战斗的那一刻,他就能够感觉到,盔甲之下的东西,在发生着变化,但这变化,有些怪异,似乎是盔甲活了过来,但感知里仍然没有生命体的任何迹象,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
但感觉仍然在传递着一个信息:这具盔甲,正在活过来。
所以周楚只是站立着,等待着,而桑卓和恩尔,也知道那盔甲不同寻常,所以也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或许时间才刚刚过去不到几秒,但这静止的时间,在他们看来,却犹如十几分钟甚至更长时间的漫长。
然后漫长结束了。
盔甲的眼缝中,突然亮起了两团冰冷的蓝光,与此同时,盔甲突然抬起了手,虚空指向了周楚。
一股庞大而邪恶的无形能量,随着这轻描淡写的一指,就瞬间侵入了周楚的身躯里。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是后退了一步,就能够感觉到这能量已经侵袭入体内的感觉。
该隐之心在瞬间猛然的跳动了一下,周楚站在原地,远远看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那具盔甲,只是抬起手来指了一下,周楚后退了一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周楚能够感觉到那邪恶而庞大的力量,正在缓慢的,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自己,生命力,力量,都在以同样的速度缓慢的流失着,而这侵蚀体现在表面上,就是周楚全身所有的肌肤,不时闪现着黑色的纹路。犹如血管里布满了黑色的毒一般。浮现,消失,再浮现。
这是不同于周楚所遇到的任何力量中的一种,非要说相似的话。他只有在寂静岭里。那邪恶的阿蕾莎与另一个自己身上看到过。纯粹的,负面的,黑暗的力量。
似乎一时半会造不成什么致命的伤害。这环绕全身的黑暗力量,每吞噬掉自身的一点生命力与力量,本源病毒就会疯狂运转所有的细胞,将流失和被吞噬的部分补上,来自周楚自身的生命力,正在与这股力量僵持着,而结果,不是那股力量消失,就是周楚被消耗殆尽。
但在这之前,却仍然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那具盔甲,或许解决了那具盔甲之后,力量就会消失。
周楚这样判断着,正准备发起进攻,却看到那具盔甲,又缓慢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朝着周楚的方向,又是虚空一指。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周楚立即下意识的朝旁边闪避了过去。
有沉闷的轰鸣声响起,在周楚原本脚下站立的一整片圆形区域里,此刻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散发着绿色的毒气与死亡的气息。
这……是瘟疫与剧毒?
周楚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但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和抓住,也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个时候,只能强行进攻。
于是他呼唤出银色镰刀,脚下一踩,整个人就朝盔甲扑了过去。
镰刀已经挥舞起来,离盔甲也越来越近,再有几步,就能够将镰刀砍在盔甲的身上。
但盔甲仍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也不打算闪避,就这样站在那里,等着周楚的扑来。
周楚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一瞬间银色镰刀上的能量大盛,远远看去,就如同周楚手上挥舞的,是一弯明亮而耀眼的新月。
但变化还是发生了,或者说,在周楚朝盔甲冲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只是当他察觉时,可能一切都已经完成。
首先发现不对的,是周楚感觉到周围的气温有些降低,而自己的速度似乎也有些慢,再紧接着,呼吸、体温、触感等等,自身的一切都在提醒和告诉他,他的周围在降温与变冷。
冰霜!
反应过来的周楚,直接强行停下了脚步,并且再一次朝后跃去。
也就是在他跃开的同时,以盔甲为中心,半径三米的圆形区域内,轰然炸起了一片冰霜,而周楚方才所站的位置,恰恰是那冰霜炸裂的范围边缘。
看着面前那已经凝结成冰霜,犹如镜子一般的地面,周楚的心里,关于刚才闪出的那一个念头,也是越发清晰和靠近。
而当盔甲举起他的手,似乎开始在召唤什么时,周楚心里那一闪而过,有些荒谬的念头,随着这召唤的过程也越发靠近肯定。
有寒冷与冰霜的气息,随着盔甲举起的手,开始旋转盘旋,能够看到飞舞的冰霜与雪花,而除了冰霜与血花之外,还有一股死亡的气息,从不知名的空间里被呼唤而来,随着冰霜与寒冷一并旋转,盘旋在盔甲伸出的手的上方。
这寒冷、冰霜、以及死亡的三股气息,在上空不断盘旋着,最终形成了一把周楚一眼就能够认出,并且从记忆中说出它的名字的双手剑。
深蓝色却带着冰霜的修长剑柄,眼眶中带着鬼火与寒光的羊角骷髅头与十字横柄,巨大的金属装饰刺角一并成为了剑柄的部分,修长而巨大的宽刃剑背上的凹槽里,雕刻着周楚所不清楚,却熟悉的符文,时时刻刻都在包围着的巨大冰霜与寒气,给整把剑的剑身,镀上了一层幽蓝色的冰霜与光泽。
在那把剑出现后,周楚立即又朝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办法不退,剑的熟悉与感性认知,还是纯粹理性里对于这把剑的分析与判断。都在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