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住的东厢房门很小,窗子更小,密密的窗棂上又贴着厚厚的窗纸,采光很差,屋子里一片漆黑。好在自己的铺位自己还记得很清楚,有没有光亮都无所谓,又累又冷地张冲进了门便直奔自己的床铺,一头栽了下去。
“啊!”张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床上竟然躺着人,直到趴下去,才感觉不对,不由地尖叫了一声,蹦了起来。躺着那位可能已经睡着了,更是没有思想准备,也跟着蹦起来,口里“啊,啊”乱叫着,又是伸拳头又是踢腿。
“你是谁?”那人终于平静下来,等看清楚张冲后,神情紧张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张冲被他气笑了,道:“这话得我问你才对。你是什么人,跑到我床上为什么?”
“这明明是我的床。”张冲到现在才发觉,对面那个人竟然是个娘娘腔。只见那个娘娘腔翘着兰花指,大骂道:“臭不要脸的,天这刚黑呢,就想占便宜。”
“打住吧,就你那样的,就算天再黑也没人占便宜。甭跟爷这儿出幺蛾子,立即给老子滚蛋,不然弄死你,信不信。”对面前的娘娘腔,张冲越看越觉得恶心,不禁大声喝道。
“这是要弄死谁啊?”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张冲转头看时,来人竟是山猫。山猫满脸冷笑,阴阳怪气地道,“呦,我道谁呢,原来是冲爷啊,难怪口气这么大?”
张冲一楞,接着就释然了,如果毛豆他们不把遇到二当家的事告诉山猫,那倒不正常了。现在他最吃惊地倒不是这个,而是觉得自己可能太低估那个娘娘腔了,就刚才这一折腾,竟然能把那边赌鬼们的动静都压下去。
“猫爷,”娘娘腔见了山猫就象见到了救星,拧着身子,迈着小碎步,跑到山猫面前,嗲声嗲气的说,“猫爷,这个人好生无礼。刚才趁人家睡着了,竟然想占人家的便宜。幸亏我惊醒,......”
“好了。”山猫也受不了,这娘娘腔再说下去,他非吐了不可,所以立即打断了他,回过头对张冲说,“这位是我们二小队新来的,至于冲爷你,我们这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赶紧的走人,五队吃饭晚,快点走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
“我回五队?”消息来的太突然,虽然张冲对在几队混没有切身体验,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谁下的命令,为什么?”
“我下的命令,因为你娘个腿。这样够了吗?”看着山猫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张冲拼命压抑住自己上去抽他的冲动。在这里,就算能单挑的了山猫,最后吃亏得还是他。于是他只能转移话题,“我的东西呢?”没有人回答他,张冲顺着多数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己的被窝被扔在了门后,象一堆垃圾一样。
出离了愤怒地张冲忽然有一种解脱了一般的轻松,他走过去将背窝搭在肩上,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豪气,大踏步的地向外走去,口中朗声诵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山猫自然是听不懂这句诗的意思的,但此时此刻,又是从这张冲嘴中所出,以他的经验判断,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跟着追出来,站在门槛上大骂道,“孙子,说什么呢,什么蒿,你才是蒿人,你们全家都是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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